;這便去辦吧。&rdo;李衍秋起身道，&ldo;退朝。&rdo;秋來天闊，北方風吹草低，滾滾麥浪。元人一撤，段嶺便馬上就地解散軍隊，讓他們前去秋收，免得誤了時候，一時間偌大的鄴城空空蕩蕩，人們全部出去收麥磨麥了。死去的將士要撫卹，傷者要探問，段嶺足足忙了三天，簡直是筋疲力盡。回到府後，段嶺在房中給武獨換藥，先前箭創留了個疤，這次打仗又添了一道新傷。&ldo;打一場仗，添一道疤。&rdo;段嶺說，&ldo;過不了幾年，身上當全是傷了。&rdo;武獨說：&ldo;合該多帶幾道痕，來日老了，你當了皇帝，嫌棄我時，便給你看看，自然想起我待你的好來。&ldo;&ldo;說什麼呢。&rdo;段嶺哭笑不得，看著武獨，心中動情，便抱著他的腰，俯在他肌肉分明的肩背上，親了親他脖頸上的刺青。&ldo;那小子想必不敢再來了。&rdo;武獨又說。&ldo;他還會來的。&rdo;段嶺說，&ldo;不到明年入夏，他一定會來。&rdo;拔都打了個敗仗，緣由段嶺是清楚的，這並不代表他的實力不行，而是元軍內部也有著分歧。下次再來時，他一定會做足準備，帶上阿木古以單挑武獨，並召來駐紮在呼|倫|貝|爾的親兵。短暫的大半年時間，將是他們至為寶貴的休整期。武獨換過藥，穿上外袍要起身，段嶺問：&ldo;又上哪兒去？&rdo;武獨答道：&ldo;給你想辦法找點吃的去。&rdo;段嶺笑了起來，說：&ldo;正在想辦法，這本該是我的職責。&rdo;武獨擺擺手，說：&ldo;養家餬口，沒有辦法。&rdo;&ldo;哎，等等。&rdo;段嶺說，&ldo;還有些事得想辦法，咱倆一起。&rdo;☆、 失控段嶺總想再去哪兒搶匹馬來，兩人一起騎著奔霄，總覺奔霄太累了，何況奔霄長這麼大，也沒個媳婦兒，先是跟隨父親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現在又給他和武獨賣命，實在覺得對不起它。段嶺摸摸奔霄，決定讓它先休息幾天，自己與武獨徒步去巡城。秋高氣爽，距離上回一戰已有將近半月，輕傷的兵員都好得差不多了。&ldo;鄭彥又去哪兒了？&rdo;段嶺問。&ldo;北上。&rdo;武獨答道，&ldo;調查鎮山河的下落，什麼時候咱們也朝北邊走去看看，現在缺多少吃的？&rdo;段嶺答道：&ldo;缺四十萬斤糧食，鄴城年年無餘糧。糧食還是其次，更麻煩的是木頭不夠，冬天一來，勢必凍死人。&rdo;&ldo;要麼索性讓他們去砍算了。&rdo;武獨說。&ldo;實在不行，過冬前也只能上山砍樹了。&rdo;段嶺答道，&ldo;可是砍完了來年山上又光禿禿的，幾場雨一下，土就被沖走了，開不了梯田，也就種不了穀物，明年還得鬧饑荒。&rdo;曾經中原千里沃土，連年戰亂後，到得自己手中剩下一堆爛攤子。段嶺與武獨巡過城，來到鄴城外潯水岸邊，南岸逐漸有百姓過來活動，家家戶戶搶收糧食，秋收後還要脫殼，磨粉。&ldo;騾子不夠。&rdo;武獨說，&ldo;要麼去遼人的地方搶些？&rdo;段嶺笑道：&ldo;我這邊朝宗真借糧食，你轉身就去遼國地界搶東西，是什麼道理？&rdo;在武獨的眼中，遼也好元也好，都是滿手血腥的劊子手。但當年的那場上梓之戰與段嶺相距太遠了，他未曾親眼目睹那一戰的慘烈，也就對遼人恨得沒這麼深。取而代之的是，當年在上京求學的時光，令他多少仍對耶律大石與宗真一派的遼朝皇室有著親近之心。而元人，則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和風吹來，段嶺抱著膝，坐在草垛上，靠在武獨的肩前。武獨一手摟著段嶺，嘴裡叼著根草杆，兩人遠遠地看著潯水對岸。過了潯水，便是遼人的地盤了。&ldo;我要是耶律宗真，借你糧食？還得再考慮下。&rdo;武獨說。段嶺知道武獨不過是逗他玩，話裡還帶著點醋味，便笑答道：&ldo;是啊，他要是不借糧，咱們就只好餓死了。&rdo;&ldo;還是動手搶吧。&rdo;武獨說，&ldo;咱們也打草谷去。&rdo;段嶺有時候真是拿武獨沒轍，一離開江州，就和條到處侵佔地盤的野狗似的，不說校尉親自帶人去搶東西會不會落三個國家全天下人笑話，鄴城軍又不是蠻人，放火燒遼人的村莊、殺別人的婦孺怎麼行？&ldo;我突然有個想法。&rdo;段嶺看著對岸，眉毛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