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連兩天時間,段嶺才慢慢地緩了過來,及至 家宴端平是李家最小的女兒,名喚李瀟,與李漸鴻、李衍秋一般俱從水字。昔年她出嫁前最得李漸鴻寵愛,卻也是最不願兄長與段小婉這門親事的人。如今也算是命運弄人,沒想到段小婉的兒子,居然來了自己面前。&ldo;快起來。&rdo;李瀟忙親自扶起段嶺。段嶺還有點忐忑,李瀟便嘆了口氣,哭也不是,無奈也不是,打量段嶺片刻,突然說:&ldo;你娘生前一定很美,難怪三哥這麼喜歡她。&rdo;段嶺笑了起來,那嘴角微微翹著,說:&ldo;我長得不像爹,更像我娘。&rdo;&ldo;看出來了。&rdo;李瀟也抿著笑,說,&ldo;你若像嫂子個十足十,今天我說不得還有點嘀咕在心裡過一過,可見你唇、這倆酒窩,倒是什麼話也沒了。&rdo;說著李瀟還伸手指去按段嶺的酒窩,戳戳他的嘴角。段嶺樂了,知道自己的嘴唇和她像,便有點不好意思。李瀟讓段嶺依舊坐下,對著鏡子,解開他的頭髮,給他重新梳了下。&ldo;從前誰給你梳的頭?&rdo;李瀟問。&ldo;武獨。&rdo;段嶺答道。&ldo;再從前呢?&rdo;李瀟又問。&ldo;我爹。&rdo;&ldo;再從前?&rdo;&ldo;郎俊俠。&rdo;&ldo;這什麼怪名字。&rdo;&ldo;就是烏洛侯穆。&rdo;李瀟明白了,說:&ldo;改天讓你姑丈給你派個梳頭的來,成天也不知拾掇,武獨既要帶兵,又要護你周全,自己都收拾不過來,兩個人成日裡邋邋遢遢的。別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隨隨便便的才是。&rdo;段嶺被說得怪不好意思,自己從來就不大注意那些,忙&ldo;嗯&rdo;了聲。李瀟給他梳好頭,便讓他起來,帶著到廳堂裡去。要見姚復了,段嶺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心裡想出了一個威嚴刻板的中年人,端坐堂上,打量他的場面。到得廳內,李衍秋正在喝茶。一中年男子則側對著段嶺,擺開了棋盤,與李衍秋下著棋。&ldo;人來了。&rdo;李瀟淡淡道。&ldo;姑父。&rdo;段嶺正要行禮,李瀟卻拉著他,說:&ldo;別理他。&rdo;&ldo;譁哈哈哈哈哈‐‐&rdo;那中年人轉過頭,卻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胖子,看見段嶺,說:&ldo;這就是若兒!哎喲!姑丈總算見著你了!來來來!&rdo;段嶺:&ldo;……&rdo;姚復已過知天命之年,比李漸鴻、李衍秋兩兄弟都大,居移氣,養移體的,不免發福,眼睛居然還是單眼皮,和鄭彥絲毫沒有相似之處,見段嶺一來,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都快找不到了。姚復&ldo;喲呵&rdo;一聲,趕忙下榻,提了下金腰帶,熱情得不得了,上前抱段嶺。段嶺全身僵著,姚復是個高大的胖子,說話間樂不可支,又要用絡腮鬍朝段嶺臉上蹭。&ldo;哎哎哎。&rdo;李瀟見狀忙道,&ldo;都十八了,你當是待你小兒子呢。&rdo;段嶺哭笑不得,姚復又說很好很好,滿意地說:&ldo;這個像了,這個像了!&rdo;說畢坐回榻上,又朝李衍秋嘿嘿一笑,說:&ldo;這個總算像了reads;你好,中校先生。&rdo;眾人:&ldo;……&rdo;武獨與鄭彥各站一旁,臉色極其古怪,似在使勁忍著笑。段嶺又朝李衍秋行禮,李衍秋朝他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腿旁,段嶺便在他身邊,看他與姚復下棋,李瀟則吩咐婢女準備開午飯。姚復笑眯眯的,十分和藹,又打量段嶺,嘖嘖讚歎,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段嶺也不知道怎麼回應,只得訕笑。&ldo;你五姑向來刀子嘴,豆腐心。&rdo;姚復說,&ldo;說了什麼,你聽著也就是了。&rdo;段嶺忙道五姑說得都是,抬眼看李衍秋時,李衍秋往事一概不提,隨口說:&ldo;昨天見你睡著,便沒讓人去叫,睡了這麼久,想必你也餓了,今天開個家宴就是,也不必拘禮了,都坐一起吃。&rdo;&ldo;他們呢?&rdo;段嶺始終心有不安。&ldo;吃過再說。&rdo;李衍秋說,&ldo;有得你操心的,先讓四叔把這盤棋下完。&rdo;姚復問:&ldo;若兒,你會下棋不?&rdo;&ldo;會……一點。&rdo;段嶺答道。&ldo;很好!很好!&rdo;姚復讚許道。段嶺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會一點下棋就&ldo;很好&rdo;,姚復又問他喜歡什麼,在北方過得如何,段嶺便如實作答,發現姚復似乎把自己當成小孩兒了。不片刻後,又有個女孩,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