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怕武獨,這種威嚴彷彿伴隨著他的出現而一直存在,似乎他才是這裡最大的,段嶺也逐漸發現了這點。諸事交代完畢,施戚便去收拾打點上任,廳內餘下鄭彥、武獨與段嶺。僕役上了早飯,三人邊吃邊說。&ldo;你來做什麼?&rdo;武獨問。鄭彥說:&ldo;找一件東西,你知道那是什麼。&rdo;段嶺看看鄭彥,又看武獨,說:&ldo;鎮山河麼?&rdo;兩人都沒有回答,各自思考,段嶺心道是了,便不再問下去。&ldo;待多久?&rdo;武獨又問。&ldo;找到為止。&rdo;鄭彥慢條斯理地答道。段嶺心道太好了,一定要把鄭彥留在鄴城,這樣武獨就可以出去帶兵打仗了,這些日子裡他愈發覺得,出發前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實在是失策。&ldo;元人呢?&rdo;武獨又問。鄭彥扔出一張羊皮,羊皮上還帶著血,說:&ldo;昨夜有一名信使,穿過國界朝東北邊去,信上的字看不懂,送你了。&rdo;段嶺馬上接過,上頭全是元文,那是拔都寫的一封信,朝西面的窩闊臺借五千士兵,半個月後,將直接打下鄴城。段嶺翻譯以後,武獨只是發出了一聲表示不屑的聲音,說:&ldo;布兒赤金知道十天裡打不下來,要借兵了。&rdo;&ldo;他們有五千人。&rdo;段嶺說,&ldo;再借調五千人,共計一萬,看來確實有攻下鄴城的決心。&rdo;鄭彥說:&ldo;信差死在我手裡,這信看來是送不到了。&rdo;&ldo;信使有好幾個。&rdo;段嶺說,&ldo;都是分頭出發的,就是避免被截信,我這就寫信給韓濱,讓他隨時準備,一旦元人軍隊經過,馬上出兵偷襲。&rdo;窩闊臺的援軍若要馳援,一定會取道玉璧關外過來,那條路非常難走,哪怕當年父親前往上京,亦不會取道玉璧關,走那一帶非常容易被偷襲。只要韓濱願意,定可幫鄴城截斷元人兵馬。&ldo;可你怎麼讓韓濱出手?&rdo;武獨說,&ldo;我要是他,不一定會動手。&rdo;&ldo;我再想辦法。&rdo;段嶺起身踱步,說,&ldo;就怕元人等不到援軍,不會來打鄴城。而且哪怕沒有援軍,拔都的這五千人也非常難對付。&rdo;武獨放下筷子,說:&ldo;這一次務必要把元人打到潯水北面去,只要攻城軍不超過這五千人,我就能打贏他們。鄭彥,你把你來時的路線劃一道出來,府上安全暫時就先交給你了,別的人我不放心。&rdo;他望向段嶺,段嶺尋思片刻,點頭,武獨便拿上劍出去,召集百長們開會,顯然他有太多事要辦,一刻也不容耽擱。直到鄭彥前來,段嶺才鬆了口氣,總算能放武獨出去辦事了。&ldo;笑什麼?&rdo;鄭彥打量段嶺,說,&ldo;太想我了?來親個嘴兒?&rdo;段嶺看著鄭彥,真是越看越可愛,從來沒覺得他這麼英俊瀟灑,說:&ldo;從這一刻開始,你住下就不要走了。&rdo;&ldo;你要嫁我倒是可以考慮。&rdo;鄭彥一本正經地說,&ldo;咱倆成了親,自然寸步不離守著你,旁的人都不勾搭了。&rdo;段嶺說:&ldo;莫要胡鬧了,鄭彥,你就沒半點正經,男的與男的怎麼成親?&rdo;&ldo;淮陰閩北一帶,男人登堂對拜,就是成親了。&rdo;鄭彥露出痞兮兮的笑容,說,&ldo;還可拜天地,你不知道?&rdo;段嶺詫異,倒是從來不知道這習俗。鄭彥說:&ldo;讓我陪著你,總要給點好處吧。&rdo;段嶺說:&ldo;就這一件不行,別的你要什麼,這兒都不短了你的。&rdo;鄭彥想了想,說:&ldo;那你給我洗個澡吧。&rdo;段嶺:&ldo;……&rdo;半個時辰後,鄭彥泡在院子裡的一個大木桶中,河北太守捋起袖子一臉無聊地給他搓背。鄭彥的真絲手套擱在桶旁,眯著眼曬太陽,手上露出白虎刺青。&ldo;這刺青是什麼意思?&rdo;段嶺問。&ldo;武獨沒告訴過你?&rdo;鄭彥說。&ldo;知道來歷。&rdo;段嶺問,&ldo;可為什麼你的在手上,武獨的在脖子上,昌流君的在臉上?&rdo;&ldo;喲。&rdo;鄭彥說,&ldo;昌流君的你也看過?不是說看過的人都得死麼?烏洛侯穆的你看過沒有?猜猜在哪兒?&rdo;段嶺心想還好沒說郎俊俠的在臂膀上,否則定會引起鄭彥懷疑。&ldo;他是我徒弟。&rdo;段嶺說,&ldo;學認字做文章的徒弟。&rdo;&ldo;他居然還不認識字?&rdo;鄭彥又說。段嶺:&ldo;……&rdo;段嶺心道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