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萬一他在當廷對質時亂咬人呢?&rdo;鄭彥問道,&ldo;栽贓到姚復或者謝宥身上,你有什麼辦法?&rdo;段嶺答道:&ldo;不,不行,事關重大,不能沒有經過武獨同意就這麼做。&rdo;鄭彥笑著說:&ldo;現在只有咱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幹掉以後,就說他在出城時被元軍射死了,來個死無對證,真的沒關係,王大人。&rdo;&ldo;不。&rdo;段嶺最後說,&ldo;我知道沒關係,但我不想殺他。&rdo;鄭彥問:&ldo;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地保他性命?&rdo;段嶺答道:&ldo;因為有些人是可以不殺的。這件事到此為止,鄭彥。&rdo;段嶺知道鄭彥如果真想動手除掉郎俊俠,根本不用徵求自己的意見,動起手來,他怎麼可能是鄭彥的對手?在某個程度上,鄭彥是十分尊重自己的。他接過鄭彥的手套,看了眼他赤著的手,手背上有一個白虎銘文刺青。他幫鄭彥把手套戴上,鄭彥只是一笑,不再提這件事。段嶺叫來郎俊俠,郎俊俠還未知在這麼短短片刻間,自己已到鬼門關裡走了一輪,只是安靜地站著,注視段嶺。&ldo;今天晚上,我們要走了。&rdo;段嶺拿起青鋒劍,輕輕地拔了出來。&ldo;現在要殺我了麼?&rdo;郎俊俠的頭髮有點亂,似乎連著幾天都沒有睡好,說話時語氣很淡,就像問是不是要吃晚飯了一般。段嶺手持青鋒劍,掂在手中,朝著郎俊俠,彼此沉默對視。他相信我會動手嗎?不知道為什麼,段嶺想起了那天夜裡,暴雨中的瓊花院,郎俊俠出現時,他刺向他的那一劍。緊接著,段嶺出劍。郎俊俠的生鐵手銬錚然斷開。段嶺把青鋒劍給他,說:&ldo;晚上你跟著我們,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妄想朝任何地方逃。&rdo;郎俊俠接過青鋒劍,轉身出了門外。鄭彥則站在穿衣鏡一側,整理武服。段嶺忐忑不安地等著天一點一點地暗下去,不片刻,房門外居然響起了相見歡。郎俊俠一直帶著笛子,嵌在青峰的劍鞘中,段嶺想起了科舉那天,不知道他在宮中會不會吹,蔡閆又聽過幾次。鄭彥收拾完包袱,坐在角落裡,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這樣更方便他在出發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夜幕裡。&ldo;你睡會兒。&rdo;鄭彥說。段嶺聽著相見歡,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半躺在榻上,漸漸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冰涼的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臉。&ldo;起來了。&rdo;武獨的聲音說。段嶺還以為在做夢,溫熱的唇卻已吻了上來,段嶺猛地睜開雙眼‐‐是武獨!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武獨,武獨有點疲憊地笑了起來,穿著一身夜行服。&ldo;外面下雪了。&rdo;武獨低聲說,&ldo;得多穿點。&rdo;&ldo;你怎麼回來了?&rdo;段嶺驚訝道。&ldo;我讓秦瀧帶兵在黑山谷裡守著。&rdo;武獨避開段嶺的手,不讓他抓自己的手掌,小聲說,&ldo;冷,先別碰。&rdo;武獨一身黑衣,坐在榻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進城裡的,半溼的武服下卻是灼熱無比的身軀。段嶺抱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與他唇舌纏綿。武獨氣息急促,與段嶺唇分片刻,說:&ldo;我就猜你們還沒出城,唔…&hehellip;&rdo;段嶺又吻了上來,兩人不住親吻。&ldo;好了好了。&rdo;武獨快要按捺不住,說,&ldo;回去再好好親熱,起來,走了。&rdo;&ldo;他們呢?&rdo;段嶺問。&ldo;在外頭等著。&rdo;武獨答道,&ldo;不來一趟,終究不放心。&rdo;&ldo;帶了多少人?&rdo;段嶺問。&ldo;只有我自己。&rdo;武獨說,&ldo;從山背後翻進來的,翻山時險些摔了,雪還沒化,蹭了不少泥水。&rdo;段嶺見武獨手肘處蹭破了些許,便給他上藥,上完藥後,武獨牽起段嶺的手,說:&ldo;走。&rdo;兩人沿著走廊出去,武獨四處看了看,說:&ldo;鄭彥應當帶著烏洛侯穆去東城門等了。&rdo;城守府內已撤得乾乾淨淨,竟是沒有驚動在睡夢裡的段嶺。兩人剛從府內出來,等候在門外的武士忙道:&ldo;大人,陛下請您到東門見面。&rdo;那人戴著頭盔,正是述律端,段嶺轉念一想,吩咐道:&ldo;你去取三套鎧甲來,在東門外等候。&rdo;耶律宗真的人馬已在東城門處集合,沒有點火把,兩隊人等著,一隊人負責吸引元軍注意力,另一隊人才是他們。鄭彥與郎俊俠各騎一匹馬等著,武獨騎著奔霄,帶段嶺過來,靜默之中,數百名士兵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馬上的兩人。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