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武獨!&rdo;那人瞥見段嶺,愣了一愣,好奇多瞥了他幾眼。段嶺見少年眉目俊俏清秀,衣著不凡,心想多半是有點身份地位的,身邊沒跟著小廝,多半是有事相求。武獨起身出去,朝那少年說:&ldo;牧公子。&rdo;那人正是牧曠達之子牧磬,上下打量段嶺幾眼,頤指氣使地朝武獨說:&ldo;麻煩你配個藥。&rdo;&ldo;未有丞相命令,不能給您配藥。&rdo;武獨說,&ldo;若要用毒,須得有丞相手書或口頭吩咐。&rdo;牧磬遞出一張方子,武獨卻只不接,牧磬眉頭皺了起來,不悅道:&ldo;你當真不配?&rdo;武獨沒說話,靜靜在廊前站著,牧磬隨手把紙一扔,那方子飄來飄去,落在地上,牧磬說:&ldo;想想清楚,給你三日時間。&rdo;牧磬也不等武獨答話,便轉身走了。武獨氣得發抖,片刻後,躬身把那方子撿了起來,扔在案上。段嶺這邊焙著丸,擦乾淨了手,看了一眼那方子,起初他心想有什麼藥不能去外頭配嗎?一看果然,是種烈性的催情散。&ldo;配嗎?&rdo;段嶺問。武獨坐在榻上,提壺倒了杯茶,冷冷道:&ldo;滾。&rdo;段嶺便把藥方收起來,焙完丸子,武獨扔過來一個木匣,段嶺把藥丸分別裝好,依舊退了出去。一道閃雷橫亙而過,這夜下起了雨,偏院裡頭的屋頂還在漏水。武獨吃飯吃到一半,有人來說丞相召見,武獨便只好放下筷子,去見牧曠達,回來時淋得與落湯雞一般,抓起匣子就走。段嶺拿了幾個盆,在武獨房中四處接水,水盆叮叮噹噹的,好不熱鬧。雷聲隆隆作響,段嶺便蜷在柴房裡頭,不知過了多久,武獨把門推開。&ldo;喊你好幾聲,沒聽見?!&rdo;武獨打著赤膊,健壯肩背上全是水,只穿一條薄薄的白褲,淋得溼透,貼在大腿上,現出肉色。&ldo;什麼?&rdo;段嶺茫然道。&ldo;讓你進來!&rdo;武獨怒道。段嶺便跟著一路小跑進去,武獨說:&ldo;把衣服和書烘乾。&rdo;段嶺便在爐子旁搭上幾件衣服,擦乾淨水跡,給他烘乾靴子,好幾本書靠著牆,牆壁也在往下滴水,段嶺便將書櫃挪出來些許,將書頁小心展平,晾開。&ldo;睡那裡。&rdo;武獨指了指角落,示意段嶺不必回柴房去睡了,段嶺便先給他鋪好床,再自己鋪了床,躺在牆角,聽著雨聲打在盆裡的水響,漸漸入睡。半夜,武獨又扔過來一個東西,令他驚醒。&ldo;聲音小點。&rdo;武獨說,&ldo;吵得睡不著。&rdo;段嶺莫名其妙,突然想到自己說不定講夢話了,當即驚出一背冷汗,起身將水盆裡的水給倒出去。這場雨一下就是三天,段嶺沒法出去,武獨整日悶在房裡,牧曠達不宣他去見,下雨也不能出門,除卻一日兩餐送到,便終日將他閒置著。武獨本來就沒什麼錢,趙奎倒臺時,一點家當都被朝廷抄走了,也不見牧曠達替他拿回來,僅有投靠牧曠達時得的一點賞賜。那天段嶺見武獨在數錢,一兩二兩,三兩四兩……不到十兩碎銀子,心想武獨好窮。段嶺從來沒賺過錢,卻因在上梓吃過苦,多少也知道點錢的重要性,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武獨又要買藥材,一來二去,便剩不了多少。武獨正在算家當時,有人來了,他便幾下將碎銀收在錢袋裡放好。&ldo;這房頂倒是得補補。&rdo;來人是打著傘的昌流君,傘下還有牧磬。&ldo;藥配了麼?&rdo;牧磬問。&ldo;丞相沒有發話。&rdo;武獨說,&ldo;不能為你配藥。&rdo;牧磬轉頭看昌流君,昌流君和牧磬站在院子裡不進來,武獨也不出去,昌流君說:&ldo;你就配吧,哪來這麼多規矩,配好藥,房頂便給你補了。&rdo;武獨:&ldo;……&rdo;牧磬說:&ldo;再給你兩天時間,你自己看著辦吧,走了。&rdo;段嶺在角落裡看武獨,外頭昌流君與牧磬走了,段嶺便上前去,給牧磬配藥。段嶺剛拉開抽屜,武獨便驀然起身,段嶺嚇了一跳忙避讓,稀里嘩啦撞翻了案几。緊接著武獨又撈起花瓶,照著段嶺頭上就要給他一下,花瓶還沒砸下來,段嶺倒是先慘叫起來,武獨那一下停住了。遲遲未砸下去。段嶺閉著眼,未感覺到陶瓷碎裂,轉頭見武獨,武獨憋屈不堪,把花瓶放到一旁,放好,依舊提著段嶺衣領,把他拖到藥屜前去,說:&ldo;你配藥,配,我看你做出什麼藥來。&rdo;段嶺只是站著,片刻後武獨怒吼道:&ldo;配啊!出錯了老子要你的命!&rdo;段嶺一個激靈,拉開抽屜,按著記憶,把藥全部配齊了,過去給武獨看。&ldo;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