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來管段嶺,段嶺越想越不對,匆匆出府,登上馬車,吩咐道:&ldo;快,回瓊花院!&rdo;馬車掉頭,馳進街道內,段嶺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細想,眉頭深鎖,總覺得耶律大石像是想說一句什麼,那表情,似乎要提醒他當心。外面傳來喊殺聲,元軍轉而攻打西門,馬車掉了個向,段嶺回過神,揭開車簾往外看,見車不是馳往瓊花院的方向,而是改走北門,段嶺突然警惕起來,卻不敢說話,以免引起車伕警覺,想起自離開王府,上車以來,車伕便不發一言,連&ldo;駕&rdo;也未曾出口。但從瓊花院出來時,車伕明顯是開過口的!唯一可能就是在王府外等候時,被換了個人!段嶺保持著安靜,突然間從車內翻了出去,馬車停下,那車伕馬上翻身下車,前來追段嶺,段嶺卻早有準備,閃身進了巷內,再出來時抄了個近道,以袍襟捂著口鼻,衝進烈焰與濃煙中。那車伕追丟了人,停下腳步,緩緩摘下斗笠,思忖片刻,轉身朝瓊花院追去。☆、36|驟變一聲巨響橫亙天際,游龍般的霹靂割裂了烏雲,緊接著無數閃電猶如騰龍出海,一瞬間同時射向上京城。暴雨鋪天蓋地地下了起來,天上的水朝地面瘋狂地倒,澆滅了全城烈火,元軍鳴金聲遠遠傳來,暫且收兵。段嶺咳嗽著從廢墟里頭鑽出,拐過幾條小巷,回到瓊花院內,瓊花院中一片靜謐。&ldo;尋春!&rdo;段嶺說,&ldo;有人殺了車伕……&rdo;他快步衝過迴廊,聲音猛然收住,看見暴雨中,前院站著兩個人。尋春一身華麗的長袍被淋得溼透,鬢髮貼在臉上,手持斬山海。郎俊俠戴著頂斗笠,站在院中,手持青鋒劍,兩人遙遙對峙。段嶺放慢腳步,走到院中,怔怔看著郎俊俠。&ldo;是我。&rdo;郎俊俠說,&ldo;我來接你離開,此處太危險了。&rdo;&ldo;不要跟他走!&rdo;尋春說,&ldo;殿下!&rdo;段嶺一時間竟有點不知所措。郎俊俠:&ldo;上京今天一定會被攻破,不能再留在此處。&rdo;尋春:&ldo;陛下吩咐,除非親至,否則沒有人能帶走他。&rdo;暴雨鋪天蓋地,雨聲已大得無法再聽見任何人的交談,又一聲霹靂響起,段嶺喊道:&ldo;住手!&rdo;話音未落,尋春已驟然出手,郎俊俠的劍卻翻轉了一個極小的角度,折射出閃電的白光,映上尋春眉眼。尋春眼睛微微一眯,就此失去了先機,郎俊俠一劍直取尋春咽喉,緊接著尋春回身,一步踏上水流,紅袍蕩起,帶著雨水旋轉。千萬滴雨水彷彿凝固在電閃雷鳴的一剎那,晶瑩的雨滴納入了世間景象,每一滴水都如同鎖住了這個世界‐‐段嶺抽劍,尋春回守,郎俊俠直刺。尋春抽出髮簪,一擲。郎俊俠一劍刺中尋春胸腹,尋春那一簪則破空而去,刺穿沿途的水珠,揚起破碎的水花,釘中郎俊俠肋下。下一刻郎俊俠抽青鋒劍,尋春卻拼著受這一劍的危險,合身撲上,雙掌同時按在郎俊俠胸膛,內力在郎俊俠體內爆發,卻在被簪子封住的穴道內受得一阻,頓時震傷郎俊俠五臟六腑。郎俊俠回身蹬上木柱,朝段嶺一步衝來,段嶺猛然抽出長劍,迎向郎俊俠,郎俊俠顯然傷重,腳下一個沒收住,朝長劍上一撞,段嶺馬上退後,生怕傷著了他。這時候,郎俊俠才一口血噴出,段嶺手中劍上俱是他吐出的鮮血,繼而他逃出瓊花院外,消失了。臨離開前,郎俊俠與段嶺對視的最後一眼,令段嶺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卻說不出口。暴雨傾盆,段嶺追出幾步,堪堪收住腳步,回身。&ldo;尋春!&rdo;段嶺焦急道。尋春小腹被刺穿,滲得袍上全是血,段嶺忙將她扶進房內,丁芝從旁趕來,驚叫一聲,忙上前檢查尋春傷勢。與此同時,南陳軍已接近上京城二百里地外的西山,雨驟然而起,越下越大,山下滿是泥濘,全軍渡河,近四萬人逼近元軍後方。&ldo;報‐‐&rdo;探報衝來。&ldo;元軍增兵已至,上京城外,共計十萬!&rdo;探報說。李漸鴻一身水,雨水順著他的鎧甲流淌下來,浸潤了他的全身,冰冷無比。&ldo;城破了?&rdo;李漸鴻只覺聲音十分遙遠,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了。&ldo;正在巷戰。&rdo;探報喘息著說,&ldo;先鋒部隊,在奔馬原上救下一行辟雍館內逃難的學生,他們說,耶律大石死了。&rdo;&ldo;把人帶上來。&rdo;李漸鴻說。數名學生滿身泥水,到得近前,甩去一身水,跪在李漸鴻面前。&ldo;將軍!&rdo;學生大哭道,&ldo;將軍救命‐‐&rdo;&ldo;逃出了多少人?&rdo;李漸鴻喘息著問。&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