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看你逍遙自在,閒雲野鶴的,看來這答案,已有定論了。&rdo;牧曠達笑道:&ldo;府上滿打滿算,也進過不少人,唯有武獨,是向來不聽我話的。從來都是把事兒辦完了就走,兩袖清風,不貪財,也不好色。&rdo;&ldo;聽牧相說。&rdo;蔡閆倒是十分輕鬆隨意,問,&ldo;你不願進宮,可是為了你的義兒?&rdo;武獨沉默以對,一片靜謐中,最後開了口,只答了一個字。&ldo;是。&rdo;蔡閆又笑著說:&ldo;是我三番五次地求陛下,召你來東宮,陛下又三番五次地來煩你。今天恰好你來了,便討你一句話,你若說不願,自然不會勉強你。&rdo;武獨還沒說話,李衍秋卻似乎想到了什麼,問:&ldo;你義兒叫什麼名字?&rdo;&ldo;王山。&rdo;武獨答道,&ldo;非是義父子,乃是兄弟,他父親長著我一輩,臨死前託孤於我,教我好好待他,這一生一世,不可離開他身邊半步。&rdo;蔡閆深吸一口氣,看著武獨,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武獨卻未看蔡閆,只是注視李衍秋。李衍秋一直在思考事情,末了問道:&ldo;那日我看他,也有個十五六歲了,今年會試應考了不曾?&rdo;&ldo;有。&rdo;武獨答道。&ldo;傳個人,將他的卷子取過來,朕看看。&rdo;李衍秋吩咐道。蔡閆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低頭看著案几,李衍秋揮手道:&ldo;就這樣吧,你們都回去,今日也是累了,武獨,你留下來。&rdo;&ldo;兒臣在這兒陪著叔父。&rdo;蔡閆答道。蔡閆回宮後,常以&ldo;兒臣&rdo;自稱,叔父叔父,叔如同父,便將李衍秋當作父親對待。李衍秋略現疲態,畢竟與大臣們車輪戰了一整天,體力實在支撐不住,朝蔡閆道:&ldo;你且回去歇著,晚上過來陪我。&rdo;&ldo;叔父……&rdo;蔡閆還想堅持,李衍秋卻擺擺手,靠著案上的椅靠,閉上眼,不再說話。☆、 天算蔡閆告退後,牧曠達也隨即告退。書房內一片靜謐,只有武獨與李衍秋、鄭彥三人。一片靜謐之中,李衍秋沉聲開口:&ldo;不願入東宮,不是為的旁人,想必自然是因我皇兒了。&rdo;如蔡閆自稱&ldo;兒臣&rdo;一般,李衍秋也稱蔡閆為&ldo;皇兒&rdo;,叔如同父,李衍秋膝下無兒無女,為人父的感情盡數傾注在了蔡閆身上。大臣們自然認為不合禮法,提醒了幾次,李衍秋卻充耳不聞,叔侄二人儼然父子,向來是這麼亂叫。武獨話到嘴邊,心念電轉,終於忍住。按他與段嶺的分析,朝中處處都可能是敵人,甚至李衍秋。雖然段嶺不相信,但這話要說,也是由段嶺來說,而不是由他武獨。&ldo;陛下言重了。&rdo;武獨說,&ldo;臣這輩子不曾做過官,恐怕觸忤了殿下,這世上有人喜歡待在廟堂,有人喜歡待在江湖,各有各的意興。&rdo;&ldo;恐怕不是你觸忤殿下,而是殿下觸忤了你吧。&rdo;李衍秋眉頭微揚,答道,&ldo;皇兒不止說過一次,那日將你關起來,乃是為平文武百官之憤。待天下大赦之時,再將你放出來將功補過,也就是了。身為白虎堂傳人,你與這江山乃是同榮辱,共存亡的干係,為何要與未來的一國之君賭氣?&rdo;武獨保持了沉默,李衍秋語帶責備,卻似乎毫不生氣,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ldo;自打下山那一年起,你就從未將朝廷放在眼中過。&rdo;李衍秋說,&ldo;也不知是長不大的脾氣,還是因為白虎堂就是這麼教的你。&rdo;武獨始終沉默。又過許久,李衍秋開口道:&ldo;朕記得,傳說兩百餘年前,有個人,脾氣倒是與你極像的。&rdo;武獨依舊一臉冷漠,鄭彥倒是聽懂了,笑了起來。&ldo;這江山與我同榮辱,共存亡。&rdo;武獨答道。&ldo;正是。&rdo;李衍秋說,&ldo;你懂了?&rdo;有些話不必多說,彼此便心下了然,李衍秋知道自己只能說到這裡,再說下去,這一國之君便勢必失了龍威。武獨的身份與其餘三名刺客俱是不一樣的,他是天下刺客的統帥,他的臣服,象徵著江湖對廟堂的效忠。李衍秋心裡也清楚,不管是先皇‐‐自己與兄長的父親,還是已為國捐軀的武烈帝,抑或自己與侄兒,都未給到武獨該有的禮節。昔年萬里伏憑一把鎮山河,協助大陳開國太|祖平定亂世,驅逐胡虜,收復江山。如今萬里伏若還在世,當是與帝君平起平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