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了?今天不用讀書了!段嶺的心情赫然好了起來。外頭桃花還開著,洋洋灑灑地在春風裡到處飛。許多念頭佔據了他的內心,卻被這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念頭都擠了出去。鄭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段嶺站在門裡,朝外頭看了一會兒,轉身去找劍匣裡頭髮黃的試卷,幸虧還在。今天有一關,最是難過,牧曠達不可能什麼都不問,須得提前做好應對才是。首先,牧曠達要問昨夜綁架的事,這好糊弄。其次,昌流君一定會提及&ldo;密信&rdo;,密信絕不能這樣交出去,否則自己與蔡閆的身份,都會一同暴露。再次,要不要朝牧曠達證實,太子是假的這件事?牧曠達會下手對付蔡閆嗎?現在局勢變得對自己有利起來,鄭彥聽見了,昌流君聽見了,郎俊俠也聽見了,甚至不必自己出手,姚復、牧曠達與蔡閆三方,甚至李衍秋都會有動作。&ldo;打算怎麼辦?&rdo;武獨醒了,坐起時還有點頭疼,按著額頭在床上坐了會兒,顯然昨夜最後還是喝了些酒。段嶺把卷子攤開,放在桌上,心想蔡閆可能將對此做出的解釋,以自己對他的瞭解,蔡閆是個把很多事放在心裡,卻異常執著的人。昨夜驟見之下,對方一時心神動盪,又被劫持,方不曾做出任何反應。但回去一細想,必定會設法把這個謊圓回來。&ldo;這是辟雍館的入學試題。&rdo;段嶺說,&ldo;當初留存在上京,很可能把那箱東西也搶回來了。拔都居然還留著。&rdo;段嶺與蔡閆的字跡截然不同,蔡閆幼時由兄長啟蒙教寫字,寫出來的字工整而帶武人氣質,段嶺卻相反,臨摹衛帖後,寫得一手斯斯文文的字型。武獨說:&ldo;蔡閆的字像是握劍的人所教授,力透紙背,當初四王爺相信,其中也有這一點原因在裡頭。&rdo;段嶺自嘲道:&ldo;感覺我什麼都不像爹。&rdo;&ldo;你的語氣有點像他。&rdo;武獨想了想,說,&ldo;不,有點像當今陛下,凡事都輕描淡寫的。&rdo;&ldo;你說把這證據呈給我四叔。&rdo;段嶺說,&ldo;他會信嗎?&rdo;試卷最後有二人各自的印章,如果蔡閆朝李衍秋提起過,自己在上京時名字叫&ldo;段嶺&rdo;,那麼只要把蓋著&ldo;段嶺&rdo;私章的卷子給李衍秋過目,字跡與蔡閆手書全然不同,便真假立判。如果蔡閆不曾提起過,那麼這份卷子一與當今太子的字跡做出對比,也可得出一個結論,太子曾經用過&ldo;蔡閆&rdo;這個名字。那麼蔡閆要怎麼圓這個謊?從上京回到西川,方方面面的事,一定事無鉅細,都被李衍秋盤問過。牧曠達不可能放過每一個機會,謝宥更是。武獨仍坐在床上,怔怔看著段嶺。&ldo;他提到過自己在上京叫什麼名字嗎?&rdo;段嶺問道。&ldo;我不知道。&rdo;武獨說,&ldo;當時我被下了天牢,提審我的時候,他們只問了一句話,&lso;這是不是當年你在上京找的那個人&rso;。&rdo;那一天,武獨身著囚服,被押到殿內,李衍秋只問了這麼一句話,所有的細節便就此對上了,南陳的&ldo;太子&rdo;才從此恢復了身份。那麼首先要打聽清楚,蔡閆這個謊,還圓不圓得回來。&ldo;兩位。&rdo;管家在院外恭敬道,&ldo;牧相有請。&rdo;終於來了,段嶺就知道牧曠達一定會詢問昨夜的事。初晨,牧曠達剛醒,循例要喝三巡茶,昌流君跪坐一旁,等到清晨,才稟告過昨夜之事,牧曠達剛聽了前頭,便變了臉色,朝昌流君說:&ldo;待會兒再說。&rdo;接著吩咐人去請長聘、武獨與段嶺。長聘先到,未知發生何事,及至段嶺與武獨進來請過早,牧曠達才吩咐開早飯。朝昌流君說:&ldo;你可以說了。&rdo;昌流君便將昨夜之事一五一十複述,說到元人使節綁架一事,牧曠達顯然早已清楚,畢竟昨夜館驛裡發生這許多事,江州軍不可能不管。待得昌流君交代到一半,停頓時,長聘便朝牧曠達說:&ldo;已經打發了謝宥那邊,只是相爺昨夜睡得早,未來得及稟告。&rdo;&ldo;嗯。&rdo;牧曠達點頭,朝段嶺問:&ldo;是不是這樣?昌流君所述,可有遺漏?&rdo;&ldo;沒有。&rdo;段嶺答道。昌流君記事非常清晰,且有條理,又接著朝下說,說到郎俊俠開刀鞘之時,望向段嶺與武獨。&ldo;是布兒赤金拔都交予阿木古與哈丹巴特|爾的兩封密信。&rdo;段嶺早有準備,答道,&ldo;已交給鄭彥了。&rdo;&ldo;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rdo;昌流君道,&ldo;不是說先交給牧相麼?&rdo;段嶺點點頭,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