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誰的話也不聽?&rdo;武獨同樣低聲答道。牧曠達說:&ldo;陛下的話,它是聽的,陛下|體弱,極少騎馬,武獨一手按在萬里奔霄的側臉上,貼近它,萬里奔霄側過頭,注視武獨,眼中倒映出武獨的面容。蔡閆一宿未睡,為了遷都之事,顯然也甚是勞頓,抵達御馬監後便笑逐顏開,勉強一振精神,朝武獨現出溫和的笑容。&ldo;父皇辭世後,它便十分暴躁。&rdo;蔡閆說,&ldo;最後那段日子裡,陪著爹的人是你,如今一看,果然認得。&rdo;&ldo;烏孫名馬。&rdo;武獨答道,&ldo;脾性高傲,慢慢地就好了。&rdo;蔡閆又說:&ldo;為馴服它,實在是傷透了腦筋,整個大陳,便只認四叔一人,別的人上去,都會被它甩下來,烏洛侯穆騎著它回來,可知道爹死後,它就再也不聽烏洛侯穆的了。丞相說,這些日子武卿你日夜勞頓,我便心想不如把它給了你,也好……&rdo;武獨嚇了一跳,忙道:&ldo;萬萬使不得!先帝愛駒,只認李家……&rdo;蔡閆擺擺手,阻住武獨話頭,笑著解釋道:&ldo;凡是馬兒都得跑,四叔素來不愛騎獵,讓它待在這方寸地方,反而是辱沒了它。你且先試試,它聽不聽你的,還不一定呢。若不成了,我另有盤算,再說。&rdo;武獨遲疑片刻,牧曠達勸道:&ldo;殿下既賜你良馬,你便上去試試吧。&rdo;武獨知道太子賞識,正因他一心為南陳辦事,受之也無愧,便踩上馬鐙,眾人忙自退開,御馬官擋在蔡閆身前,以免奔霄又要發狂,衝撞了太子。武獨一個翻身,上了奔霄背脊。萬里奔霄竟是沒有半點煩躁,任憑武獨騎在馬上,安靜地站著。武獨:&ldo;……&rdo;四周剎那鴉雀無聲。&ldo;真是奇怪。&rdo;蔡閆笑著說。本以為武獨上去,哪怕最後馴服了萬里奔霄,也要費一番工夫,孰料這千里馬卻絲毫沒有反抗,就這麼靜靜地站著。武獨先前聽眾人說得嚴重,時刻提防著,此時卻不見奔霄反抗。&ldo;駕!&rdo;武獨指揮道。奔霄小跑了幾步,在馬廄外的校場上跑了個小圈。&ldo;馭‐‐!&rdo;武獨勒馬。奔霄停下,側過頭,打量眾人。武獨把韁繩在手背上繞了兩圈,茫然地看著牧曠達,牧曠達會意,朝蔡閆說:&ldo;那麼,便替武獨謝過殿下恩賞。&rdo;蔡閆會心一笑,卻又有點不安,誰都騎不上去,自己三個月前強行上馬,還摔了個嘴啃泥,險些被奔霄給踹死,恨不得殺了它,奈何李衍秋鍾愛這馬,下不得手。如今便送給武獨,眼不見為淨,算是去了個心頭大患,又收買了他的忠心,正是一舉兩得。&ldo;武獨告辭。&rdo;武獨在馬上朝蔡閆一拱手,離開御馬監時又看了牧曠達一眼。&ldo;路上當心。&rdo;牧曠達朝武獨說。武獨點頭,駕馭奔霄離開皇宮。&ldo;駕!&rdo;武獨喝道。萬里奔霄已有一年未曾離開過皇宮,一出宮,登時如御風奔雲般,掠過朱雀街,以風捲殘雲之勢衝出了西川,尋常馬兒要跑半個時辰的路,奔霄只用了兩刻鐘。&ldo;駕!&rdo;武獨又喝道,被萬里奔霄帶得心情也好了起來。神駒如同一陣狂風,捲上官道,頃刻間消失在天邊盡頭,武獨稍稍俯下,衣袍被風帶起,山川、河流,被萬里奔霄盡數拋在了身後。天邊現出一抹曙光,滾滾金雲之下,千里馬踏上曲折的山道,奔山涉水,穿石躍嶺如履平地,朝著西北直奔而去。潼關,天色大亮,山間霧氣瀰漫。段嶺在山上睡了一覺,醒來後洗了把臉,摘了些野果,掏了幾個鳥蛋充飢,辨認出方向,離開秦嶺群山。別的人在這山中走幾步興許要迷路,不是被熊吃了,就是活活餓死,但怎麼在野外活下來,卻難不倒段嶺。昔年鮮卑山逃亡都出來了,秦嶺氣候溫暖,樹木繁茂,簡直就是天堂。不知道邊令白回去後怎麼交代自己的事,說他掉下懸崖了?赫連博肯定會來找,突然少了一個人,根本無法交代,多半也不會朝費宏德說。很可能會朝眾人說,派自己去辦事了,至於辦什麼事,自然沒人敢問。如果段嶺是邊令白,他為了收拾善後,這是唯一的辦法。但這人完全不遵常理而為,不能太相信自己的推測,否則又要吃虧。當務之急是設法通知即將回來的武獨,小心邊令白狗急跳牆,賀蘭羯此時還在外追緝刺客,只要不被邊府上的人發現,想必是沒有危險的。段嶺決定冒一次險,進潼關裡去看看。他混在進出潼關的百姓裡,進了關去,在城裡穿行,避開巡邏計程車兵免得被盤查。潼關依山而建,到處都是石板鋪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