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麼時候進東宮去？&rdo;鄭彥懶懶道，&ldo;今日太子還正說起你來著。&rdo;聽到這話時，武獨以手指輕輕地捏了捏段嶺的手，示意不必擔心。&ldo;招之即來，揮之即去。&rdo;武獨答道，&ldo;烏洛侯穆跑了，自然想起我來，看來你伺候得不大行吧，鄭彥。&rdo;&ldo;沒跑，回來了。&rdo;鄭彥答道，&ldo;遷都前一日回來的。&rdo;武獨雖詫異，仔細一想，卻也是意料之中。&ldo;失寵了？&rdo;武獨問。鄭彥搖搖頭，說：&ldo;不清楚，看上去沒有。&rdo;&ldo;那廝究竟是什麼出身。&rdo;武獨說，&ldo;我一直想不通，先帝當年怎麼會任由此人跟隨在身邊。&rdo;段嶺心裡怦怦地跳，知道武獨這話是幫自己問的，鄭彥與淮陰侯姚復交好，說不定知道一些朝廷未有的情報。果然鄭彥答道：&ldo;烏洛侯穆是鮮卑姓，且是國姓。&rdo;武獨沉默不語，手裡玩著個杯子。&ldo;我從淮陰侯處聽到過，這無名客的一些過往。&rdo;鄭彥又說，&ldo;鮮卑烏洛侯國，百年前為我大陳三戰所敗，舉族遷往鮮卑山深處，大多隱姓埋名，改行當上獵戶。近二十年前，陳、元兩國在鮮卑山有一場小規模混戰。&rdo;&ldo;長林之役。&rdo;段嶺說。&ldo;對，正是長林之役。&rdo;鄭彥有點奇怪段嶺居然會知道，卻不發問，反而是段嶺主動說：&ldo;我在相府的奏摺裡看到過這場戰。&rdo;這話倒不是一時性起，先前在相府讀書，先生便讓他與牧磬就長林之役作過分析文章，那一戰打得極其慘烈。&ldo;他是牧磬的伴讀。&rdo;武獨隨口道，&ldo;莫要欺負讀書人，鄭彥，讀書人肚子裡壞水多得很。&rdo;鄭彥&ldo;嗯&rdo;了聲，說：&ldo;確實，讀書人不好惹，不小心得罪了，別人還要作文章，千秋萬世來罵你。&rdo;段嶺笑了起來，鄭彥接著道：&ldo;長林那一戰，陳與元將鮮卑山當作了戰場，所剩無幾的烏洛侯國族裔，在元軍打進來，陳軍撤出去，陳軍再反撲，元軍再撤的反覆游擊戰中，死了太多的人。烏洛侯穆那一年似乎只有八歲。&rdo;&ldo;他的村子毀了嗎？&rdo;段嶺問。&ldo;興許。&rdo;鄭彥說，&ldo;後來鎮命將軍秦兆麾下有一武功高手，名喚黎辛的，撤軍後救下了烏洛侯穆，將他帶到魯南教導，收為弟子。秦將軍寫過一封信予淮陰侯，告知此事。只提到一名孩童，並未說到名字，是以多年來，大家都不知烏洛侯穆的真名。&rdo;&ldo;我只知道他被喚作&lso;無名客'。&rdo;武獨說。&ldo;是。&rdo;鄭彥給自己斟了杯酒，又說，&ldo;再後來，上梓之戰中秦兆殉國。過得數年，黎氏的淬劍臺一夜間被屠滅滿門，門下弟子盜青鋒劍而走。白虎堂派人前去追殺，你也知道的。這廝東躲西藏，最終得先帝庇佑，納入麾下。先帝手中擁有鎮山河，但凡白虎出身的刺客，都不可忤逆鎮山河持有者，乃是祖訓。&rdo;&ldo;有烏洛侯穆在。&rdo;武獨說，&ldo;我是不會進東宮當門客的，他們也瞧不起我。&rdo;鄭彥突然笑道：&ldo;時隔幾日，如今見你，卻是變了個人一般，莫不是有家有室，該知沉穩，不再冒冒失失了。&rdo;武獨說：&ldo;鄭彥，武爺雖然不能毒死你，但讓你三個月說不出話，還是不難的。&rdo;鄭彥按著一膝，懶懶起身說：&ldo;沒勁吶‐‐什麼時候進宮去走走？&rdo;&ldo;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不送了。&rdo;武獨淡淡道，&ldo;隨緣吧，沒事莫要勤來了，免得拖我下水。&rdo;鄭彥同情地說：&ldo;你堅持不了多久，何苦呢？&rdo;武獨認真道：&ldo;我說，不送了。&rdo;鄭彥只得點點頭，笑笑出去，段嶺看武獨，武獨點頭，段嶺便起身將鄭彥送到門外，鄭彥騎上馬離開，奔霄卻等在大門外，顯然是鄭彥帶回來的。段嶺便將它牽進後院馬廄裡頭安頓好，拍拍它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