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眯著眼,似是發現了有趣的事,道:&ldo;奉先兒來投?&rdo;曹丕正色道:&ldo;正是,此人留之不得,我已派人知會丞相,必殺之。&rdo;左慈冷冷哼了聲,曹丕心下一凜。左慈道:&ldo;為師如父,你是我女婿,他亦是我女婿。你心機重,畏首畏尾,曹子建殺不成,現想殺呂奉先?&rdo;曹丕沉聲道:&ldo;仙師!呂奉先反覆無常,屠君弒父,當年丁原、董卓之事便是教訓……&rdo;話未完,左慈譏道:&ldo;你不及子上。&rdo;曹丕未知何意,甄宓卻朝他連使眼色,道:&ldo;師父有何法子?&rdo;左慈懶懶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甄宓忙接過,左慈道:&ldo;此藥喚十日散,服後須定時吞服解藥,否則十日一過,武力漸失,通體燒燙,百日後,全身潰爛而死。&rdo;&ldo;著人帶去長安,告知他此藥效用,看他服還是不服,不服,殺之;服了,我再調解藥予他。&rdo;曹丕會意,點頭帶著甄宓告退,背脊卻有一陣涼意,出得後園,在那空曠大殿上,低聲朝甄宓道:&ldo;世上竟還有這等陰損毒藥。&rdo;甄宓不屑嘲道:&ldo;當年我那貂蟬師姐,便是服了這藥,還有一丸給了江東大喬。&rdo;曹丕道:&ldo;還有幾顆?你可曾給我服過?現想起,我竟是怕他……&rdo;甄宓停了腳步,旋即抬手,狠狠給了曹丕一耳光,清脆聲音在大殿上回響不絕。長安城曾是西周國都,當時又名&ldo;鎬京&rdo;,而後漢光武帝劉秀中興漢室,改都洛陽;直至黃巾作亂,漢獻帝再次遷都回過一次長安,至今長安人口已達十萬戶。時值晚春,千萬牡丹盛放,宮廊間盡成花海。花海中有一亭,數百年前建成,曾是光武帝劉秀與光烈皇后陰麗華定情之地。該亭名喚&ldo;鳳儀&rdo;--取&ldo;簫韶九成,有鳳來儀&rdo;之意。新上任的長安太守,側坐在鳳儀亭欄杆上,頭上戴著一頂方冠,冠帶繞過耳後,全身華繡錦衣,袍襟撩到腰畔,黑靴踏著欄杆,一腳架得老高,背依亭柱,不知在想何事。他的腳下是昆明池,池水在春風中蕩起無數漣漪,飄了半池牡丹花瓣。司馬昭於牡丹叢後轉出,沿著昆明池畔緩緩走來。他站在亭前,端詳這太守片刻,只覺此人:紫冠加頂便是文臣,片甲遮身便是勇將,實把&ldo;錦衣玉帶&rdo;四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彷彿天生就是為了配這亂世榮華而來。司馬昭拱手道:&ldo;子上見過沉戟大哥。&rdo;&ldo;呂奉先。&rdo;呂布看也不看司馬昭,漠然答道:&ldo;又有何藥?為何不是你老子?&rdo;司馬昭笑道:&ldo;子上不敢,那藥吃了還好?&rdo;呂布不答。司馬昭又道:&ldo;子上記得奉先大哥在牢裡那時……&rdo;呂布道:&ldo;論資排輩,你應喚我世伯。&rdo;司馬昭淡淡一笑,道:&ldo;子上早知,像侯爺這樣的人,是決計不會死的,子上對侯爺還記得當時牢中之話,深覺受寵若驚。&rdo;呂布漠然道:&ldo;承你貴言。&rdo;呂布放下腳,轉過身來,兩手擱在膝上,靜靜注視司馬昭,片刻後道:&ldo;如今奉先已與你司馬家捆在一處,有何話,不妨直言,猛虎不可戲,牢中虎,仍是虎。&rdo;司馬昭道:&ldo;溫侯說笑了。&rdo;旋探手入懷,掏出一個小小金匣,交給呂布,道:&ldo;計都羅喉箭匣,是溫侯之物,子上特來歸還。&rdo;呂布手指掂著那金匣,司馬昭又讓出一名少年,道:&ldo;這是子上特地尋來的隨侍,還望侯爺笑納。&rdo;呂布捏著計都羅喉瞬獄箭匣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微微一顫。少年明眸皓齒,雙目晶瑩如水,唇若點朱,面板白皙。那眉眼,鼻樑,像極了阿斗!然而只有眉目間的痞氣,是決計模仿不來的,除此以外,更多了一股畏縮之意。說是隨侍,實則是司馬昭不知何處尋來的小倌,他猜到了呂布心意,遂送了一名床伴。司馬昭又笑道:&ldo;他名喚……&rdo;呂布手中金匣發出一聲輕響,一道寒光飛出,擦過司馬昭側臉,射中那小倌肩膀,後者大叫一聲,仰面摔進了昆明池裡。池中之人一陣撲騰,最後落湯雞般爬了出來。司馬昭劇烈喘息,幾番想發怒,呂布看在眼中,戲謔道:&ldo;子上世侄,穿過的舊衣服,豈可送人?&rdo;不待司馬昭答話,呂布已把那箭匣朝他一拋,司馬昭接住。呂布道:&ldo;把毒箭裝回匣內,人我收了。&rdo;旋跳下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