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站了一會，沉戟眉毛一揚，嘲道：&ldo;你以為如何？&rdo;阿斗笑了笑，小聲道：&ldo;沒事……&rdo;沉戟又道：&ldo;荊沉戟的命是你救的，自也是你的，與旁人無關，亦與我如何想，你如何想無關。&rdo;&ldo;不喜歡。&rdo;沉戟又道。阿斗怔住了，不知沉戟為何說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來。許久後，他才想起，數月前在那間客棧中，一個未得的答案，他略有點失望。&ldo;誰打你了？&rdo;沉戟忽道。阿斗笑道：&ldo;月英師孃。&rdo;見沉戟臉色一變，阿斗忙道：&ldo;你別去找她麻煩！&rdo;沉戟略現忿色，道：&ldo;我不是她對手。&rdo;阿斗忍俊不禁，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笛聲再次響起，卻換了一首高亢曲調，直令他心中一顫。那曲如大漠荒風，利刀千萬，攜著無數碎石滾沙衝破天幕，洪流滾滾，衝向世界盡頭。秋雨綿延如絲，在涼風中紛飛，房內淡黃色燈光散發著強烈的家的歸屬感。阿斗站在院外，想了想，轉身吩咐小廝幾件事，才推門進去。趙雲從《青囊經》中抬頭，道：&ldo;又去了何處？&rdo;阿斗不答，只看著趙雲，趙雲蹙眉道：&ldo;傻笑什麼？&rdo;阿斗笑道：&ldo;沒什麼，犯賤去了。&rdo;曾聽人說，趙雲年輕時是極英俊的美男子，在混元長生丹的作用下，他的眉眼，面容煥發出的那種強烈的生命力與儒雅風度，不禁令阿斗自覺形穢。閒扯幾句，便有小廝抬著大木桶進來，放在外間，趙雲讓開些許，阿斗道：&ldo;師父，我侍候你洗澡，剛出了不少汗，得浸一會，不然容易得風寒。&rdo;說畢於藥囊中掏了些許草藥，倒進水裡，趙雲笑道：&ldo;哪有太子伺候侍衛的道理？你去歇下，師父自己來。&rdo;&ldo;你都快能當我爸了，有什麼關係！&rdo;阿斗一面笑，一面死皮賴臉地去扒趙雲衣服，趙雲大窘，卻掙不開這直像猴子般掛在自己身上的小徒弟，無奈只得任他施為。阿斗笑吟吟地為趙雲按著肩膀，道：&ldo;舒服不？&rdo;趙雲揚眉嘲道：&ldo;軟腳蝦一般，武藝還得勤學才是。莫胡鬧！&rdo;說話間忙掙扎，卻被阿斗在肩膀上留了個牙齒印。趙雲忽想到一事，道：&ldo;你方才給我吃的藥，可是起死回生的仙丹？還有幾顆？&rdo;阿斗心頭一凜，忖度良久，道：&ldo;你想給我爹吃？&rdo;趙雲答道：&ldo;主公病重，你本該先……&rdo;&ldo;沒有了。&rdo;趙雲沉默了，許久後阿斗道：&ldo;我不騙你，師父，這是最後一顆，你已經吃下去了，也挖不出……&rdo;趙雲忽道：&ldo;藥力想必已化開，破腹也取不出來了。&rdo;阿斗道：&ldo;嗯，都化進你身子裡了。&rdo;趙雲的沉默令他覺得微有點恐懼，阿斗道：&ldo;你揍我吧，師父。&rdo;&ldo;我知道該給我爸吃，百善孝為先。&rdo;阿斗鼓起勇氣道：&ldo;但我捨不得你，師父，我想到你來日會比我先死，留我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就……怕得很。&rdo;阿斗輕聲道：&ldo;我做不到，我喜歡你，喜歡得要死。&rdo;&ldo;師父也喜歡你。&rdo;&ldo;是吧，我猜師父也喜歡我來著……行了，你隨便揍吧。&rdo;阿斗把眼一閉，訕訕道：&ldo;別揍臉，師孃下午才打過。&rdo;過了一會，趙雲有力的手臂攬住他的肩膀。阿斗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淌下，他不敢睜開雙眼，伸指去觸，顫抖著摸上趙雲的眉毛，側臉。畢生期待的一個吻，進行得斷斷續續，夾雜著他絕望與幸福的嗚咽。他唯一想要的，終於得到了。那夜趙雲依舊睡在外間，阿斗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並知道外間的趙雲亦是未眠。他的心突突地跳著，幾次想橫下心，躡手躡腳鑽到趙雲被子裡，卻又鼓不起勇氣。他倚在床頭，半蓋著被子，發呆良久，朝屏風望去，道：&ldo;師父，我想你了。&rdo;趙雲不答，阿斗便靜了，片刻後，屏風外點起一盞燈，把趙雲的手指影子投在屏風上。&ldo;汪。&rdo;阿斗忍不住道。手影作的狗兒點頭，像是在誇他說對了，換了個手勢，阿斗笑道：&ldo;老虎。&rdo;趙雲又兩手一齊比了個手勢，阿斗嘴角抽搐，道：&ldo;這是啥？&rdo;趙雲笑了笑，收回手，不發一言，阿斗轉身怔怔看他英俊的側臉輪廓，趙雲似有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