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忍不住哈哈大笑,呂仲明把膏藥隨手抹在羅士信臀部上,叫道:&ldo;我看不下去了!你們等我會!我去買藥!&rdo;說著就去翻秦瓊的抽屜找錢。&ldo;你別就這麼走了!&rdo;羅士信嚷嚷道。秦瓊道:&ldo;回來!先把被子給你哥哥們蓋上!&rdo;呂仲明拿了錢已經跑了,羅士信只覺臀部火辣辣的,膏藥還順著朝股溝裡流,簡直要瘋了,秦瓊又是忍不住捶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話說呂仲明出來,在滎陽城裡找藥鋪,半天卻沒找著一家,瓦崗軍作亂,百姓十去九空。城中蕭條,太陽又毒辣,呂仲明頂著大日頭跑了幾條街,問過一老嫗,老嫗便指他去大海寺。&ldo;大海寺?&rdo;呂仲明想起來了。&ldo;十里路。&rdo;老嫗顫巍巍道:&ldo;去找善無畏,善無畏有個藥園,給咱們百姓救苦救難,就不知道他還在不在……&rdo;呂仲明問明路便朝東北走,老嫗又在身後道:&ldo;一年不如一年了……&rdo;三伏天,地上被烤得滾燙,呂仲明一邊走,一邊心想要用什麼藥材配才好,又想到一旦瓦崗軍進犯,滎陽就危險了,到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隋軍一旦失利,帶羅士信與秦瓊走麼?他們會不會跟著自己走?就怕都不願意走,要給張須陀報仇,那當年他們是怎麼走的?足足走了一下午,呂仲明既熱又渴,沿途兩道光禿禿的,剩點樹樁,都被官兵砍了去燒火,真正的是滿目荒地。只有依河一側有一座破爛寺廟,廟後的河水嘩啦啦地響。呂仲明喝了幾口河水,抹了把嘴,喊道:&ldo;有人嗎?&rdo;廟門掩著,上了把鏽跡斑斑的銅鎖。呂仲明推了推,鑽不過門縫去,便繞著黃牆走了幾步,縱身一躍,上了牆頭,又翻下來。廟內有一小片花圃,呂仲明一見之下便道:&ldo;太好了!&rdo;花圃內種著不少三七,那是活血化瘀的良藥,然而主人卻不在家,呂仲明又喊了幾聲,心道羅士信的屁股要緊,顧不得等人回來了。先挖幾棵,再留幾個字,改天再登門道謝。正躬身要挖時,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笑吟吟道:&ldo;這位公子,不問自取,是為賊也,這道理都不懂?&rdo;呂仲明直起身,回頭一看,見來了兩個人,一人身穿粗布衣裳,是個道士,另一個卻是名身穿青衣的書生,嚇了一跳,定了定神,說:&ldo;來者何人?&rdo;書生打量呂仲明,眼中帶著笑意,呂仲明貿貿然來偷藥,又是偷對家佛門的藥,心虛不已,見二人都是不是僧人,便不甚在意,也朝他們笑笑,互相打量。道士二十出頭,一臉風霜之色,面板粗糙,像是棄鋤修道的耕者,是個凡人人。想必也是來求藥的,然而書生……呂仲明卻看不出書生底細。只見這書生膚色白皙,容貌俊秀,眉目間又帶著淡淡的親切之意,二十歲上下,雖是在調侃呂仲明,卻令他心生好感。&ldo;花鳥蟲魚,飛禽走獸,凡間生靈,俱是天地一體。&rdo;呂仲明笑道:&ldo;無我無非我之分,我的手拈了根我的頭髮,手又怎麼能算是賊?&rdo;道士笑道:&ldo;說得好。終於碰上個能與善老弟一較機鋒的人了。&rdo;書生一哂,隨口道:&ldo;找什麼藥?&rdo;&ldo;化瘀活血的三七。&rdo;呂仲明一本正經道:&ldo;這廟裡主人什麼時候歸來?待他回來後我再求藥罷了。&rdo;&ldo;摘吧。&rdo;書生道:&ldo;慈雲大師是我老友,種藥就是為的救治百姓。&rdo;呂仲明想了想,便摘了幾棵,攏在袖中,書生道:&ldo;不趕的話進來喝杯茶如何?&rdo;呂仲明心道我倆哥們還一屁股血淋淋地趴在床上,就先不喝了罷,然而還沒說出口,卻見那書生帶著期待的神色,似乎有話想與他說,便只得點頭,跟著書生進廟宇裡去。破廟內盡是蛛網,昏暗的陽光從破洞內投射出來,照在佛像臉上,那佛像以沙白石鑄成,久經歲月,已佈滿灰塵,然而慈祥面孔,卻看得呂仲明心中一震。那道士問明情況,呂仲明對身穿道袍的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一見之下便將其劃為自家人。當然,張須陀的部隊乃是官兵,現在又是來剿匪的,說太多萬一洩密很危險,呂仲明便隨口胡謅了個緣由,告知那道士,自己有兩名朋友,被惡霸欺凌辱虐,捱了棍打,正在為他們尋藥,道士聽過後便建議道:&ldo;暑氣攻心,調和三七後,還須以烏梅湯灌下,否則皮肉傷毒淤積體內,難以排解。&rdo;&ldo;對。&rdo;呂仲明有點意外,這二人看上去都對醫道知之實多,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