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現在她們眼前的,是數條金光燦燦的鯉魚。
魚兒們推動著睡蓮往前跑,還有魚兒會擺尾將水灑在她們身上,這是一種魚類的禮貌。
金錘問:“魚兒們,你們要去哪兒?”
鯉魚說:“我們看見你殺了癩蛤蟆,擔心你受到癩蛤蟆家族的惡意攻擊,所以想送你們一程。”
金錘摸了摸它們善意的腦袋,於是發出疑問:“你們也都是母的呀?”
鯉魚擺尾道:“是啊,這裡是我們繁殖的地方,女孩兒,你真是聰穎機智,很少有人能一眼分辨。”
金錘露出驕傲的神色:“我最喜歡看百科全書了,書裡說過,雌性鯉魚身材圓短且表皮較雄性更光滑,腹部也更肥大。”
這段科普讓吳語杉想起人魚族從前的女魚們,希望鯉魚不是因此才光滑的。
也不知貝洛娜和索拉現在在做什麼,她忽然很想念這群故友。
鯉魚們嘰嘰喳喳地說:“是啊,我們產卵時會分泌更多腺體粘液,有助於逃脫天敵。”
金錘很認真地聽著,就像在上課。
“我記得我媽媽說過,雄性鯉魚在市場上更受歡迎,因為他們的肉質更加肥美。”
鯉魚們點頭:“我們的脂肪更多,魚肉相對較少,這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人類帶來的危險。”
自然界的某些進化,總能給吳語杉帶來震撼,它們比人類進化更加科學。
從進化論來看,人類的進化看似遵從自然規律。
但實則是尊從擁有話語權的男性統治者。
他們披上法律和宗教的外衣,光明正大地搶奪女人的食物。
讓女人從原本高大雌壯可單手拉弓的大地之女變成如今白幼瘦的模樣。
回想一下在久遠的商朝,那時還有婦好這類的軍事家和政治家。
但從那過後,所有傳說中都不再有婦好的姓名。
取而代之的是妲己、褒姒那類被男性書寫的“反面角色”,他們鼓吹女人的瘦弱和嬌媚,同時又將男人的無能和怯戰按在她們頭上。
如果妲己真如故事裡的那樣魅惑嬌弱,又怎能將一個高大的君王按在床上不讓他問政?
如果妲己不是故事中那樣的魅惑嬌弱,那為何要將亡國之禍放到她的身上?
很多故事根本沒有邏輯,細想一下就能明白不過是男人的小把戲。
他們前後所編造的故事是一邊抹去女人的功績一邊創造男人的偉大,所以漏洞百出。
吳語杉合理猜測,很多所謂“丟失的歷史”是否跟女人的功績有關?
好在她來到這裡,遇到了很多導師和朋友。
就像金錘,雖然她才小學三年級,可正因為她沒有經受過多馴化,才能一直保持自我和反抗意識。
某種程度來講,她就是人魚族裡永遠不會丟失尖牙的女魚。
“金錘,”吳語杉問,“你的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
金錘把手從冰涼的湖水中抽出,她俯著身子,雙手扒在胡桃的邊緣扭頭說:
“我媽媽是一位博士,她是做生物研究的,很多知識都是從她那兒耳濡目染的。”
她拿起手擋住嘴巴,狀似神秘地說:“阿姨,偷偷告訴你,我是我媽媽試管來的孩子。
她從精子庫裡選了一顆很優秀的精子,然後放到卵巢中,這才有了我。”
吳語杉無法掩飾驚訝:“你媽媽告訴你的嗎?”
金錘點頭:“是啊,我媽媽說,這樣可以避免未來與男方產生糾紛。”
吳語杉雖然知道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會在意自己沒有爸爸嗎?”
金錘的側過頭橫了她一眼:“阿姨,你究竟是什麼年代的人呀?沒有爸爸很正常呀,我們班上很多有爸爸的,過得還沒有我快樂呢。
爸爸是沒用的東西,媽媽說,要是她能夠研究出孤雌生殖,就徹底不需要‘父親’這個角色了。”
吳語杉既驚歎金錘的通透和見識,又不禁產生懷疑——
金錘跟自己來的時間差不多,但她嘴裡說的,似乎真的不是一個年代。
“金錘,阿姨向你道歉,有些話不應該問,”吳語杉很誠懇,“但阿姨還是想知道,外面的世界都怎樣了?例如滬城?”
金錘脫口而出:“阿姨,你是不是在這裡待了很——久很久?現在外界可熱鬧啦。
女男對立越來越嚴重,我媽媽都是讓我上的全女班。不過呢,那些男同學再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