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的手停在半空,他作為魔法師,當然知道世上奇人眾多。
他非常信任面前的神算,以至於看不出她在裝腔作勢。
但異域女人不同,她反問:“我天生黑皮,你怎麼看出來印堂發黑的?”
......
公式套錯了,吳語杉把拳頭抵在嘴上咳了兩聲:“你就是沙國的公主吧,叫茉莉。”
異域女人小小地驚訝一番,又快調整好表情:“見過我的人也不少。”
這倒讓吳語杉很驚奇,每位母主的真實性格,跟男人筆下的都完全不同。
她們明明機敏聰慧,充滿勇氣,頭腦清醒,但偏偏會為了男人要死要活折磨自己。
母主不是母主,母主是符號。
她們是被惡龍抓走的珍珠,是男人證明自己的獎盃,可偏偏不是人。
吳語杉心中激動,面上淡定:“你的丈夫叫阿拉丁,他很喜歡這盞燈。你就沒想過作為一位母主,需要換燈來維持生計嗎?”
“哎?”茉莉的表情鬆動了。
她沒有思考過行為邏輯,聽到有人叫賣,很自然就過來了。
魔法師此時已冷汗涔涔,他掏出手絹擦掉汗珠問:“神算,您剛剛說的血光之災究竟是什麼?”
吳語杉繼續掐著手訣,茉莉在魔法師的感染下也有點緊張,兩人都緊盯“神算”的下半張臉。
很久後,吳語杉開口:“茉莉,你會因失去這盞神燈而離開這裡,或許會死在荒無人煙的沙漠;
魔法師,你則會因得到這盞神燈,而掉進大海,永遠失去生命。”
魔法師跌坐在地上,他迅速拿出塔羅牌占卜,洗牌時由於緊張飛出了兩張牌。
不巧的是,飛出的恰好就是高塔和死神。
茉莉同樣看到了,她黑色的眼睛盯著地上的牌久久移不開。
“神算”吳語杉緩緩開口:“如果不信我,現在就交換燈盞,我就不打擾了。如果信我,現在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我為你們解牌。”
魔法師立刻說:“我信你,信你啊!”說罷一腳把攤子給踢開了。
茉莉還在猶豫,吳語杉背上的雷維亞卻突然哭了起來。
吳語杉說:“孩子哭了,我沒多少時間等你抉擇,再見。”
“等等——”茉莉把神燈揣進懷裡,“請跟我來。”
幾人在茉莉的房子裡坐定,這裡是富人區最外層的平房,離王宮很遠。
牆上沒有任何雕花,只有各種毯子和絲巾為純白的牆壁增添亮色。
唯一的優點就是大,非常大,所以她們在這裡的會面,阿拉丁母親完全不知道。
“這是你父親送你們的房子吧?”吳語杉一口咬定。
茉莉終於認命地放鬆下來:“我承認,您說的都對。”
“你的前半生作為一位母主,卻嫁給平民,能習慣嗎?”吳語杉喝著茉莉沏的茶。
茉莉說:“可人不該有階級之分,平民也好貴族也好,只要他愛我就好。”
這是阿斯蒂第三次聽到“愛情”,吳語杉感受阿斯蒂的情緒變化,開口問:
“這個‘愛’,是他說的,還是你感受到的?”
茉莉脫口而出:“當然是我感受到的。”
吳語杉環顧四周:“家徒四壁,遮風擋雨的地方也是你家人提供的,他做了什麼讓你感受到‘愛’?”
茉莉語塞,她緊張地用手指擼著大辮子。
“您不是來解牌的嗎?這些跟災難有什麼關係?”
吳語杉將兩張牌擺在陳舊的矮桌上:“有時候男人就是災難本身。”
一旁的魔法師恨不得將頭埋進桌子下,他從頭到尾都不敢說話。
“高塔這張牌是茉莉的,死神這張是魔法師的。”
吳語杉很淡定,她最擅長鬍說八道。
“接下來我根據我看到的東西陳述事實,如果有對不上的,你們隨時可以打斷我。”
她煞有介事地把一新一舊兩盞油燈放在塔羅牌的上方。
“先來說說你吧,魔法師。”吳語杉的轉向左手邊,“你跟阿拉丁的相識在沙國,以叔叔的身份誘騙他為你去礦洞中尋找燈神和魔戒。”
魔法師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他發誓從未見過這個女人,不明白她怎麼算到的。
茉莉則是用兇狠的目光盯著魔法師,就像在說:你居然騙我丈夫!
“可是由於貪慾和你們彼此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