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值&rdo;得充六千才夠用。竇尋的臉很白,眉目於是越發濃墨重彩,他耷拉著眼,一副雙眼皮橫平豎直地往鬢角飛去,鼻樑和嘴唇&ldo;天高地不厚&rdo;,露出幾分旁若無人的不苟言笑。 要是有個漂亮姑娘走在大街上,盯著她看的女人準比男人多,其實反過來也一樣,多數女高中生還沒修煉出敢當街對著男人流哈喇子的臉皮,看了幾眼就不太好意思沒命盯著,男生們卻開始竊竊地議論起來。老成回頭用筆尖戳了戳徐西臨的桌子,小聲說:&ldo;這哥們兒什麼來頭?剛來就拔咱家&lso;香香&rso;的份兒?&rdo;徐西臨覺得這個竇尋挺好看,索性肆無忌憚地一路盯著人家,心不在焉地搖搖頭。老成很快轉移了注意力:&ldo;快把你們倆的物理&lso;小黃書&rso;給我看一下。&rdo;&ldo;小黃書&rdo;不是違法亂紀的黃色書籍,是六中物理組的自編習題冊,學校強買強賣,人手一本,有四百多頁厚,一個標點符號的廢話都沒有,全是題,題後還沒答案。高二一班是理科實驗班,比其他班的課程進度略快。所以老成這個窮兇極惡的東西,每天熱衷於收集方圓一圈之內的答案,比對訂正後編纂出一套私人定製的答案,拿到普通班和等著對付結業考試的文科班賣。徐西臨隨手從桌子裡抽出一本書給他,收斂起自己自由散漫的狀態,把自己那離開桌子一米遠的椅子也往前挪到正常位置,給竇尋騰出地方。老成喋喋不休地聒噪:&ldo;這是數學小黃書!數學這期已經出過了,我要物理的!&rdo;然而&ldo;姥爺&rdo;已經失寵了‐‐徐西臨這會沒空搭理他,眼看竇尋隨便挑了一張桌子,徐西臨立刻打算主動站起來幫他。然而他那雙樂於助人的手還沒伸出去,竇尋已經&ldo;咣噹&rdo;一聲把課桌塵埃落定,降落點離前桌徐西臨至少有一米遠,兩人中間還能畫一條楚河漢界。徐西臨:&ldo;……&rdo;竇尋過目不忘,一眼認出徐西臨就是中午從樓下跑過去的那個,並且從那幫體育生們捧臭腳的態度判斷,他們是一夥的。他居高臨下地瞥了徐西臨一眼,將一個大寫的&ldo;滾&rdo;字掛在了鼻樑上。 衝突徐西臨在一班官居團支書,還是校籃球隊的,平時很講義氣,時常利用身份便利幫同學佔籃球場,只要他想結交的人,不論男女,沒有結交不到的,他幾乎是他們班最後三排傻大個小團體裡的核心人物,還是頭一次吃別人這種莫名其妙的臉色。&ldo;神經病。&rdo;徐西臨心想。他的好人緣不是用犯賤刷出來的,沒有用熱臉貼冷屁股的癖好,剛開始對竇尋的那點好感頓時灰飛煙滅。徐西臨三下五除二地將姓竇的划進&ldo;不識抬舉的怪胎&rdo;一欄裡。而竇尋,他恐怕也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如果說別人的孤僻又叫&ldo;不合群&rdo;,那竇尋同學的孤僻可能是屬於&ldo;不合物種&rdo;。整整一個禮拜,除了強行被點名回答課堂問題,就沒見竇尋和班裡哪個活物正經說過話。竇尋每天就坐在教室裡最偏僻的一角,早到晚走,獨來獨往,除了偶爾從後門出去上個廁所,基本不在班裡走動。他走路永遠不抬頭,也不怎麼正眼看人,除了上課,耳朵上總掛著耳機,隔絕周圍的噪音源。剛開始有人在校園或者樓道里碰見他,還會友好地打招呼,然而每次都難以得他老人家一青眼,漸漸的也就沒人理他了。全班男生,以徐西臨為首,沒有看竇尋順眼的。週四下午最後一節是自習課,徐西臨在桌子底下給校隊教練發簡訊,提前約好了籃球場,他特意選了這天,因為蔡敬禮拜四晚上沒有班。這時候智慧手機還在孃胎裡沒孵出來,不智慧的也沒來得及在中學生裡普及,學生之間的主要交流方式依然是傳小紙條。徐西臨把捏好的小紙條扔給他們班體育委員吳濤:&ldo;你帶球了嗎?&rdo;吳濤是普通學生裡體育最好的,是體育生裡文化課最好的,因為中考成績超常發揮,成了實驗班裡唯一一個特長生,但由於他愛玩耍不愛學習,每天又要應付繁重的訓練,在實驗班裡過得十分水土不服,只有牽頭玩的時候才跟徐西臨他們臭味相投。吳濤的紙條很快傳回來:&ldo;沒,依然好像帶了。&rdo;依然的全名叫&ldo;餘依然&rdo;,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只不過這姑娘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七十八公斤‐‐恰好是他們班最瘦的女生兩倍,女生校服沒有她能穿進去的型號,只好訂了男生款的,每天不辨雌雄地和徐西臨他們混在一起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