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魚的口腔裡有毒,但是隻有被咬了以後才會發作,然而眼前這隻顯然沒有這麼安全,它撥出的氣流都好像成了瘴氣,吸入一點都讓人頭暈眼花,手腳無力。它似乎不準備戀戰,躲過火羽箭的剎那就一腳踩過禁錮網,從摔倒的獵人那裡輕易地掙脫了包圍圈,伽爾一鞭追至,再次捲到了黑魚的腳踝,回拉的時候卻反而被迪腐帶了個趔趄。原本在旁邊觀戰的阿爾多嘆了口氣,一大群精英獵人圍攻一隻黑魚……哪怕是變異的黑魚呢?你們能不能再有點出息?他的手掌平伸出去,地面上的法陣開始回應他的力量,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從房頂上直接跳了下來,利器出鞘的聲音劃開了夜色,閃電一樣下劈,當空硬是把黑魚砸了下來。阿爾多一愣,放下手以防誤傷。黑魚被逼得筆直地掉到了地上,把石頭地面砸了個坑,一條上肢被重劍劈中,然而它的身體確實經過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改造,變得堅韌極了,卡洛斯的劍差點被卡在它的傷口裡,他只得雙手抓住劍柄,用身體帶動了手臂,狠狠地把劍柄往下一送,才算把迪腐的整條上肢斬下。&ldo;這是條&lso;黑魚&rso;?&rdo;落地的時候卡洛斯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對手,忍不住愣了一下‐‐這可是他見過的最強壯的黑魚,簡直出類拔萃得能去競選迪腐健美先生了,&ldo;它吃了什麼?化肥麼?&rdo;&ldo;沒有人吃化肥!卡爾,它吃了鑰匙,別讓它跑了!&rdo;伽爾說。黑魚張開大嘴一口咬向卡洛斯,後者拎著他的重劍猛地往後一跳,古老的劍帶起凌厲的風,狠狠地往它的勃頸處最脆弱的地方揮去:&ldo;老兄,不管你吃了什麼,可你的口臭實在太不可原諒了。&rdo;這傢伙‐‐阿爾多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遠遠地像卡洛斯打了個手勢,然後輕輕地念了一個咒文,地上的法陣紋路像是活物一樣,慢慢地移動了起來。卡洛斯立刻明白他要幹什麼,原本砍向迪腐脖子的劍不自然地往上移動了一些,撞上了那對大獠牙,一隻獠牙直接從根部裂開了。&ldo;還要活的,真麻煩。&rdo;他說著,提起劍跳到了活動的法陣紋中間,每一步都靈巧異常地踩在紋路間隙裡‐‐彷彿他能預知那些線條下一步要往哪裡跑似的。伽爾止住了其他獵人的動作,讓大家慢慢退離法陣紋包圍的圈子,看著黑魚追著卡洛斯上躥下跳。突然,卡洛斯一笑:&ldo;不陪你玩了,傻大個。&rdo;然後他一躍而起,攀上一棵大樹橫出來的枝條,像個猴子一樣藉著腰的力量靈活地把自己甩了上去,黑魚的爪子擦著他的頭髮絲而過,地面上卻突然暴起一張火焰織起來的大網,在一聲哀號裡把黑魚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裡面。這回它掙扎不出去了,像個活生生被扔進油鍋裡的蛤蟆一樣伸著脖子嚎叫起來。&ldo;辛苦了諸位。&rdo;阿爾多走過來,&ldo;伽爾,我需要一些工具剖開它的身體,好知道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有結果會盡快告訴大家的‐‐現在請都放心去外面放鬆一下吧,好好享受諸位的平安夜。&rdo;別人還想客氣兩句,卡洛斯卻從樹上跳下來,轉身就走。&ldo;卡爾。&rdo;卡洛斯腳步一頓。&ldo;有沒有受傷?&rdo;阿爾多聲音輕柔地問。卡洛斯這回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阿爾多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這才對其他人揮揮手,讓他們自行散去,自己獨自研究起迪腐來‐‐上回那隻已經死了,很多東西無從考證,正困惑著就有一隻送上門來了。好像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熱鬧的節日也好,快樂的聚會也好,都和他隔著一點什麼,遠遠地看一眼,滿心歡喜那種熱鬧,可是一旦走進去,卻發現無論怎樣,都是格格不入的。他在聖殿做學徒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拿著書去圖書館自習,做了大主教以後,則喜歡在一片燈火裡悄無聲息地坐在辦公室裡,處理羅成山的公務。阿爾多在黑魚的慘叫裡毫無同情心地把它的身體剖開,一點一點地記錄它各種異於尋常的地方,足足折磨了這可憐的東西兩個小時,才從中剖出了那把鑰匙。 黑魚立刻縮了水,縮成了一小團,奄奄一息。阿爾多抬手一刀給了它個痛快,這才帶著鑰匙洗了手,一頭扎進了聖殿的圖書館。有什麼辦法呢?阿爾多心想,自己就是這麼個無趣的人。平安夜通宵慶典,人聲鼎沸直到凌晨。大概凌晨一點的時候,有人敲開了門找到阿爾多,是一個不認識的獵人小夥子:&ldo;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rdo;&ldo;怎麼?&rdo;阿爾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