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理不用他說，索萊木也明白，他微一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ldo;萬一這些人起了異心……&rdo;華沂冷冷地一笑：&ldo;到了我的地盤，我說什麼就得是什麼，否則……多殺個把人而已，不耽誤什麼。&rdo;他說得殺氣騰騰，手上的動作卻輕柔得很，一直把長安押到了阿葉面前，沒收了他的馬刀，然後對阿葉說道：&ldo;這回你得給好好看看，我看可不是狼抓的。&rdo;阿葉忙讓出地方，讓長安躺下來。被她擺弄，自然要比被華沂那個粗手粗腳地搬來搬去舒服得多，華沂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鬆了手，為了不礙她的事，乾脆與索萊木站得稍遠了些，等她的檢查結果。這時，華沂才斂去笑容，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索萊木問道：&ldo;怎麼個意思？&rdo;華沂擺擺手：&ldo;唉，別提了，差點把兄弟當了老婆，這下操蛋了。&rdo; 敵襲索萊木呆了一下，隨即&ldo;嘿嘿&rdo;地笑了起來。華沂：&ldo;笑屁笑。&rdo;索萊木從肉湯鍋裡給自己撈了一個大腿肉，狼吞虎嚥地啃了起來，一邊還含含糊糊地說道：&ldo;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心思琢磨這些事，可真有你的。&rdo;華沂瞥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道：&ldo;也不是我願意琢磨的。&rdo;然後他伸腳踢了索萊木一下，問道：&ldo;神棍，你說這地火好好地在地底下那麼多年，為什麼說噴就突然噴了呢？依你看，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麼？&rdo;索萊木滿嘴塞得都是肉，一邊嚼一邊不講究地哇啦哇啦地說話：&ldo;極北的冰原化了又重新凍上，大陸被撞開又重新站穩，到時候哪裡是高山，哪裡是平地，都沒個定準，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好比是一個大篩子，將來能僥倖活下來的，都是老天留下的，休養生息個一年半載，整片大陸上的權力緊跟著就要重新分配，說不定北方也該到了大一統、形成新的秩序的時候了。&rdo;華沂拎著長安的大刀，用刀柄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小腿，嘆道：&ldo;那我希望荊楚他可千萬別死了啊……&rdo;索萊木說著說著，便彷彿陷進了自己的思緒裡，至此也不理會華沂，仍徑自道：&ldo;你說這樣大的手筆，到底是誰安排的呢？為什麼散亂的部落終於要歸於一統？如果所有的事都有了規則，我們不再生活在林子裡，不再和動物為伍，就好像南方那樣……不，形成比南方還要複雜的更大的城邦，而有一天，說不定南北之間也再沒有阻隔，到時候所有人都成了一個樣，那為什麼又要有獸人和亞獸呢？你說，人究竟是生而是人，由人變成了獸，還是生而是獸，由獸變成了人？為什麼那些最古老的部落裡流傳的歌謠中，都有&lso;人可成獸&rso;一句？究竟……&rdo;他越說，眼神就越迷離，連嘴裡的肉都忘了往下嚥，華沂登時打斷他：&ldo;我錯了，我不該問，我扇自己一巴掌，你可千萬別想了，算我求求你了。&rdo;索萊木上知天下知地，雖然滿嘴胡說八道，關鍵時刻卻從不掉鏈子，然而唯獨有這麼一個缺點，就是總是愛想一些在華沂看來十分無謂的事，而且想著想著便容易魔怔，鑽進牛角尖裡爬不出來。華沂有時候會懷疑，如果老也沒有一個真正的神出來，給這個想得太多的人徹徹底底地解個惑，說不定有一天，這神棍真的會把自己給琢磨瘋了。相比起來，華沂自己心裡的疑惑就單純多了。怎麼能對自己的兄弟起邪念呢？華沂叼起一根草，這樣唾棄了一下自己，反思了一會，他始終認為自己這樣有點齷齪。所以他決定儘可能地改邪歸正，可是如果……有些事，總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要是真的實在改不了，那也沒辦法，將錯就錯也就算了，到時候再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麼樣才能把人弄到手。華沂想到這裡，手指無意識地在長安的刀柄上摩挲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刀主人。長安面不改色地喝完了阿葉給他的一大碗草藥，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在養神還是真的能睡著。雖說&ldo;頭三十年睡不醒、後三十年睡不著&rdo;，少年人大多覺多，可也確實少見像長安這樣，有機會就閤眼的人。華沂現在想起來，才明白，大概長安心裡流出來的血確實比別人少，所以容易難受也容易累的緣故。這個時候，一個守衛突然穿過人群向他走了過來，彎下腰低聲對華沂說道：&ldo;首領，有點麻煩，有一支幽靈部落正往山上走。&rdo;華沂一抬眼皮，用同樣低的聲音問道：&ldo;多少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