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說。 意外的重逢數個小時之前。安託萬當然不曉得&ldo;曼蕾夫人的店鋪鮮花湧泉&rdo;在什麼地方。事實上，他連曼蕾夫人長什麼樣、&ldo;鮮花湧泉&rdo;做什麼生意都一無所知。但世界上有一種謙遜的態度叫&ldo;不恥下問&rdo;，他正是憑藉這一點找到佩特羅的店鋪。曼蕾夫人聽起來比佩特羅有名得多，找起來想必更簡單。離開&ldo;芳香湯劑&rdo;後，他裝出成竹在胸的模樣，走向街角。那兒有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正縮在陰影中，面前擺著一隻缺了角的棕色陶碗。老人面板黝黑，臉上髒兮兮的，只穿著一件單薄衣裳，偶爾氣若游絲地喊上一句&ldo;大爺行行好賞我個子兒吧&rdo;，大部分時間半闔著眼睛，看上去隨時都會斷氣。安託萬看著他心想，老人在城邦中住得更久，大概比年輕人更認識路，何況這樣一個可憐的老乞丐應該不會騙人吧。&ldo;老人家，向您打聽個事兒，您知道曼蕾夫人的店怎麼走嗎？&rdo;老乞丐睜開一隻眼，用死魚一樣的眼神端詳安託萬，一言不發地將破陶碗向前推了推。陶碗中可憐兮兮地躺著幾枚銅幣。安託萬知道他的意思是要錢。老師說過，大城市中幹什麼都要錢，求人幫忙更得破費錢財，沒錢根本寸步難行。老師果然見多識廣，誠不我欺。他掏出錢包，從裡面數出三個銅幣，扔進老乞丐的陶碗裡。銅幣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老乞丐一聽聲音便眉開眼笑，直勾勾地盯著安託萬手中的錢包。少年劍客連忙將錢包揣進懷裡。他囊中的大部分錢財都不是自己的，恩佐怕他在城裡吃虧，所以特意給了他一筆錢。老乞丐用乾瘦的手指了指東方，嘰裡呱啦說了一堆約德語。安託萬隻零星聽懂了&ldo;往前走&rdo;、&ldo;左轉&rdo;等幾個詞。他一頭霧水地看著老乞丐，後者口沫橫飛地說了半天，終於發現安託萬聽不懂，於是一邊打著手勢，一邊用口音極重的帝國語說：&ldo;我領你去吧。&rdo;&ldo;真的？呃，會不會太麻煩您了？&rdo;&ldo;不麻煩，不麻煩。&rdo;說著，老乞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端起他的破陶碗，走向街道的一端。安託萬緊隨其後。老乞丐走得很慢，每走幾步，就要咳嗽幾聲，安託萬十分擔憂他會不會尚未抵達目的地就先昏過去。&ldo;年輕人，第一次來梵內薩？&rdo;老乞丐虛弱地問。&ldo;是啊。&rdo;&ldo;第一次來就要去曼蕾夫人的店？&rdo;&ldo;呃，是我的一位朋友讓我去的。&rdo;&ldo;咳咳，你那位朋友真懂行。&rdo;老乞丐揶揄地笑了笑。安託萬困惑地抓了抓頭。佩特羅也好，老乞丐也罷，為何一提起曼蕾夫人的店，態度就變得十分微妙？那兒到底是什麼地方？既然是恩佐指定的接頭地點，總不會是什麼龍潭虎穴吧！他們走了一陣，從大街拐進一條狹窄破落的小巷。太陽西沉，巷子裡昏暗得猶如夜晚，地上泥濘不堪，每一步都會濺起淤積了不知幾個世紀的汙水。吱吱叫的老鼠從牆縫中鑽出，根本不怕人類，狂妄地鑽過安託萬腳底。空氣中瀰漫著不知名的惡臭味，跟它一比，鍊金術士店裡的怪味簡直可算&ldo;芬芳清新&rdo;。&ldo;您沒走錯路吧？&rdo;安託萬不安地環顧四周。多年的劍術訓練使他生出一種野獸似的本能，能夠嗅出危險降臨的氣息。&ldo;這是近道，&rdo;老乞丐殷勤地說，&ldo;別人都不知道。近道，節省時間。&rdo;安託萬不由自主地按住&ldo;姬莉莎&rdo;的劍柄。&ldo;老人家，我看我們還是別抄近路了，天晚了，還是走安全的……&rdo;&ldo;嗚啊！&rdo;老乞丐慘叫一聲，倒在泥水中，全身上下痙攣不止。安託萬嚇了一跳，顧不上自身安危，連忙托住他的身體，探了探他的脈搏。&ldo;您沒事吧？您生病了嗎？&rdo;老人緊緊抓住安託萬的衣襟，痛苦得直抽氣：&ldo;老毛病犯了……&rdo;&ldo;您在這兒躺一下，我去叫人來幫忙！&rdo;安託萬衝向巷子入口處，可沒跑兩步，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一抹懷裡，這才發現錢包居然不翼而飛！是那個老頭！剛才抓住他衣襟的時候，順手摸走了錢包！可惡，原以為老乞丐好心為他帶路，結果打的是這種主意！他犯病肯定也是裝的！安託萬扭頭，剛巧看見那為老不尊的賊人兔子似的跳起來，奔向巷子另一邊的出口。&ldo;別跑！老頭！看我怎麼教訓你！&rdo;安託萬咬牙切齒地追上去。老乞丐全無方才步履蹣跚的模樣，腿腳快得連身手矯捷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