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rdo;刺客撇了撇嘴,繞過櫃檯,登上不甚牢固的樓梯。&ldo;喂!等等!&rdo;刺客沒理他。朱利亞諾討厭被人無視。他氣惱地坐在櫃檯邊,直到刺客在二樓叫他趕緊上來,他才氣鼓鼓離開櫃檯,上樓梯時故意踩得很重,直到鍊金術士大叫&ldo;你想踩塌我的樓梯嗎&rdo;。雖然刺客對他的疑問不置可否,但朱利亞諾已經決定稱其為&ldo;恩佐&rdo;。現在他見過刺客的相貌,也知道他的名字(雖然有可能並非真名),於是刺客就顯得沒有那麼神秘莫測、高不可攀了。 曼蕾夫人鍊金術士用清水打溼朱利亞諾的頭髮,然後將一瓶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藥水倒在他頭上。凡是接觸到藥水的頭皮和面板都火辣辣的,快燒起來了。朱利亞諾繃著臉,不明白城裡那些時髦的年輕人怎能忍受這般&ldo;酷刑&rdo;?哦,或許就像許多貴族小姐曾說過的那樣,這一切折磨都是&ldo;為了美麗而付出的代價&rdo;。恩佐按著劍柄,背靠對面的牆,好整以暇地觀察這一幕,彷彿心不在焉的觀眾礙於面子不得不忍耐一出質量不佳的戲劇。鍊金術士一面折騰朱利亞諾的頭髮一面與恩佐聊天。&ldo;你們打算去哪兒?&rdo;&ldo;找曼蕾夫人。&rdo;&ldo;啊哈,妙計,你要把這小子藏到曼蕾夫人的裙子下面?&rdo;&ldo;暫時而已。哪裡都不安全。&rdo;&ldo;遲了!所有的城門和碼頭今天都戒嚴了,衛兵拿著通緝令核對每個出城的人,沒有通行證的船隻不準出港。只要相貌、年齡或身高稍微有些相似,就要抓人。我看你們是出不去囉!&rdo;恩佐環抱雙臂,撇了撇嘴,表達他的不屑。&ldo;我有我的辦法。&rdo;&ldo;呼呼呼,明天我一定要去拜訪黑衣船伕行會的朋友,讓他們留心河道里有沒有你的浮屍……&rdo;&ldo;閉上你的嘴好好工作,你快把藥水倒進他耳朵裡了。&rdo;鍊金術士故意將一大瓶藥水倒在朱利亞諾頭上,然後粗暴地搓揉他的頭髮,宛如對待一件怎麼也洗不乾淨的舊衣服。朱利亞諾疼得嗷嗷叫喚,鍊金術士充耳不聞,恩佐則一臉不耐煩,好像覺得鍊金術士下手還不夠狠。大概過了幾個世紀,鍊金術士終於擦乾朱利亞諾的頭髮,將一面鏡子舉到他面前:&ldo;好啦!完成啦!您看看,多時髦,梵內薩今年頂級流行的顏色!&rdo;鏡中的朱利亞諾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藍紫色頭髮,遠遠望去就像頭上開了花。他來不及抗議這詭異的顏色,恩佐便擠開鍊金術士:&ldo;可以了,我很滿意。多少錢?&rdo;&ldo;十個盧斯。&rdo;&ldo;這麼貴?!&rdo;&ldo;反正你都快死了,要那麼多錢有何用,不如接濟一下窮人。&rdo;恩佐沉默地剜了他一眼,從兜裡掏出錢袋,數出十個金幣交給鍊金術士,接著轉向朱利亞諾。&ldo;你又多欠了我十個金幣。&rdo;朱利亞諾心中一沉。他沒錢還給恩佐,所以刺客肯定會用別的方式從他身上要回那筆賬,至於是什麼方式,他倆都心知肚明。刺客嫌棄他技術差(真是豈有此理!),暫時沒碰他,但早晚會要回他應得的那一部分。鍊金術士忙不迭地將錢幣收進自己腰包。&ldo;出門之後左轉,進第二個路口,盡頭的房子裡有一條地下通道,剛好通往曼蕾夫人那邊。&rdo;他哼哼唧唧,&ldo;我原本不情願告訴你的,那可是我的專用密道,不過你都要死了……喂!你不跟我道別嗎!&rdo;恩佐拽著朱利亞諾快步離開&ldo;芳香湯劑&rdo;,走進鍊金術士所指的&ldo;專用密道&rdo;。又是一次在地上和地下來回穿梭的旅程。每當他們返回地上,周圍的房屋就會變得更整潔一些,這代表他們正逐漸遠離下城區最貧窮落後的地帶,正向上城區靠近。最終,他們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美輪美奐的建築前。建築四周拉著紅綢和彩燈,喧鬧的音樂從門窗流瀉而出,伴隨著男女高亢的笑聲。眾多穿著暴露的妙齡女子隨著樂聲翩翩起舞。恩佐拉著朱利亞諾經過她們面前,收到了數不清的媚眼和飛吻。朱利亞諾忍不住將風帽拉低,遮住眼睛和臉頰,不去看那些女子,也不讓她們看見他發紅的面頰。他知道她們的身份‐‐都是些風塵女子。那棟美麗的建築則是一家妓院。恩佐昂首闊步,絲毫不畏縮,彷彿是這兒的常客。朱利亞諾則一個勁地盯著自己的腳。到處都是白花花的肉體,他簡直不知該往哪兒看。進門後,一名染著綠色頭髮、塗脂抹粉的年輕男子迎上來,向恩佐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