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走近壁爐,扣起手指,彈了彈壁爐上的一個平底盤,盤底燙出的魔法映像,是一副略有點發黃的舊照片。照片中三人,左側的男生身穿魔法袍,右側則是一名與修裝束相似的少年劍士,肩並肩,臂膀親密地搭著彼此,兩個男生的身前則是一名美麗的少女,她溫柔地微笑,略略側頭。&ldo;如果你來此只是為了譏笑一名走失了孩子的老獅子……我想你這刻薄的性情該改改了,迪朗斯&rdo;老人嘆息道。&ldo;說吧,你要什麼條件,迪朗斯&rdo;老人雙手交握,疲憊地靠在書桌後的軟椅上,那是一把王座。上鑲嵌著聖焰皇家的徽標,三脈金楓葉。&ldo;讓賽依耶的孩子繼承皇位?&rdo;老人沉聲反唇相譏道&ldo;即使我願意,聖焰的民眾又如何接受一個灰色頭髮,淺綠色眼睛帝君來當他們的領導人?&rdo;&ldo;洛克特,你年輕時就這麼多疑,老了還是沒半點長進&rdo;迪朗斯譏刺道,洛克特佈滿皺紋的老臉微微抽搐。&ldo;是的&rdo;他的語氣變得冰冷,機械地答道&ldo;只有你們年輕,我是老了&rdo;&ldo;你到底想怎樣?說吧&rdo;洛克特緩緩道&ldo;雷蒙繼承皇位是不可能的,告訴賽依耶,死了這條心吧&rdo;迪朗斯聽到帝君的話,倏然間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大笑,沙啞且瘋狂,他甚至站不穩了,一手扶著鎏金的紅木書架,緩緩倒在牆邊,雙腳交叉坐於地板上,笑聲不息,足足延續了近分鐘之久。亡靈魔法師的聲音迴盪於深夜的皇宮書房內,心酸且令人毛骨悚然。驚起一群寒鴉飛過宅院,飛向夜空,唱出死亡與悲傷深淵中夢魘獸嘹亮的歌。洛克特冷漠地注視著迪朗斯,直至亡靈法師笑完,搖搖頭,用袖子擦乾眼角的淚水,長吁一口氣,又緩緩站起。��&ldo;我以為賽依耶還愛著你&rdo;迪朗斯唏噓道&ldo;現在我不再認為了&rdo;&ldo;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與一個虛無縹緲,無法觸控的鬼魂&rdo;洛克特漠然道&ldo;原來你還在乎這些?&rdo;&ldo;不不不&rdo;迪朗斯忙擺手解釋道&ldo;關鍵是你的愚蠢,洛克特&rdo;&ldo;以她的智慧,與你的愚蠢,看來在七神再次毀滅世界之前,你們都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rdo;迪朗斯如釋重負地留給帝君一個嘲諷的邪氣笑容,轉身出門。&ldo;……與其擔心你的草包兒子,倒不如挖個坑先把自己埋了……西比爾克……&rdo;迪朗斯的聲音從皇宮大道,紅地毯的末端遠遠飄來,那是一種飄零於秋風中的枯葉般的輕鬆愜意。��修茫然跟在西塔身後,穿過魔法師公會前廳已歇業的冷清店鋪街,她的腳步沉穩而堅決,似在走向某個已知的未來,修大步追上,緩緩行走而又落後,始終無法與西塔嚴肅的步伐保持一致,在這滑稽的跟隨中,他以為西塔會轉身說點什麼。然而她沒有,圍於門廊處的學生們在夜色中一鬨而散,她穿過中庭,一語不發地離開了。修在巨大的楓樹下呆了半響,抬頭望去,從它光禿禿的枝杈間竭力地找尋著星辰的軌跡,銀河安靜地流動於夜幕中,火星忽地一閃,在銀河的彼端發出一陣柔和的紅光。&ldo;火星光芒象徵國之災難&rdo;修喃喃背誦道,走過鬱金香花壇與白樺樹林蔭道,推開了占星塔的門。&ldo;會是什麼災難?&rdo;他咀嚼著這含義,擰開了獨角獸的頭骨燈座,朝暗室內看了一眼。地上擺著一小盆牛奶,灑出些許,旁邊放著兩個白麵包,與一小塊掰開的碎巧克力。是黑貓為他們準備的……修努力地理清自己的思路,發現菲裡德旁又有另一隻蠕動著的黑色蟲子,嚇了一跳,這是什麼?蟲子長著卡西的臉,掙扎著抬起頭,望向修,這簡直是太驚悚了,修大叫並猛地朝後退了一步,背脊撞上鐵門,發出悶響,驚醒了熟睡中的菲裡德。&ldo;你……修?&rdo;菲裡德掙扎著喊道&ldo;放我出去,修!放我出去,我會報答你!&rdo;&ldo;混蛋!修!&rdo;卡西破口大罵道。修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來,兩秒後他作了唯一的選擇,轉身出門,把卡西的憤怒與菲裡德的哀求關在身後。&ldo;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的天吶!&rdo;修疲憊地走進隔壁自己的房間,又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