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有什麼下場,張平幾乎可以預見。一個心高氣傲、一心想站在最高處的女人,讓她在離最終目標一步之遙的地方把她打落雲端,她心裡什麼滋味可想而知。何況她還曾經以為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這簡直比扇她耳光還讓她難過。張平也知皇甫桀為什麼會不殺她,因為這種報復才是真正讓人發瘋的報復,尤其對這位喜歡榮華富貴愛好權力的太妃來說。張平順手一記手刀把詈罵不休的言太妃斬昏。他總不能讓她這麼一路罵到靜安寺吧?到了靜安寺,她自然有人看管,到時候她想怎麼罵、怎麼詛咒都隨她。有太上皇的旨意在,她逃不掉,言家也不敢有什麼舉動。「你猜我會有什麼報應?」張平考慮了一會兒,認真道:「讓你愛上一個太監吧。這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最大報應了。」「你也給我快點滾!」皇甫桀哭笑不得,連連揮手趕人:「你把她送回瑞華宮就快點回來。」剛才言太妃給他造成的一點陰鬱現在都不翼而飛,就連說話的語調也輕快了幾分。這個二愣子、厚臉皮,竟然說他愛他?他……好吧,他敢說,他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張平扶著言太妃走了,外面有備好的小轎。皇甫桀抬頭,望著張平的背影想,下一個該輪到誰了呢?就在朝中流傳出平武帝禮賢下士、幾番親自上門,請韋家父子出山輔佐朝政的美聞時,平武帝悠悠哉哉帶著總管太監張大侍人、晃到了這段時間人人聞之變色的天牢。「葉詹瘋了。」「哦?」「關那地方,換誰誰都會瘋。」「那你說我們把我二哥也送去給葉詹作伴怎麼樣?」「你還不如殺了他給他一個痛快。」「好死不如賴活著啊,想當年我就是抱著這個想法,熬到你來解救我。」「皇甫桀,你現在說什麼好聽的都沒用。」張大侍人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氣得咬牙切齒。「我錯了,」平武帝誠懇地道:「我發誓下次再也不把你吊在金鑾殿裡亂搞。」正好試試其它宮殿。張平眼角抽搐。本來跟在他們身後五步之遙的最前面的兩位侍衛齊齊一頓步。直接造成了後面的侍衛又跟平武帝和他的太監總管遠了一米左右。「也絕不再坐在龍椅上讓你為我吹簫。」張平沉默。離他們約有兩米遠的前兩名侍衛在想要不要再把距離拉遠點?「好吧,大不了以後上書房的書案也不用了。」「皇甫桀。」「在。請問張公公有何吩咐?」「聽說禮部正在籌措第一次選妃。」平武帝鎮定地道:「朕正在服喪,要守孝三年。明日朕就昭告天下。」「三年後呢?」張平冷笑。「三年後嘛,我那位做尼姑的母親也差不多要去見佛祖了吧。」「……你還真敢說。」「有什麼不敢的?張公公,張大侍人,你信不信如果今晚你再把我關門外,明天我就下旨封你為皇后?」張平怒瞪他。當今皇帝對著他的太監總管恬不知恥的陰笑。「你遲早一天會逼我殺了你。」「你捨得嗎?」這兩人看來已經忘了那六名可憐侍衛的存在,就在天牢大門外用眼睛展開了搏殺。「皇上駕到‐‐!」總算有那眼尖的人看到了當朝皇帝。畢竟就算沒見過,但那一身龍袍還有絕對獨一無二的相貌,已經足夠說明來者身份。皇甫桀挺起胸膛擺開架式,張平退後一步做好侍奴的本分,兩人一前一後在眾人跪迎中走進陰暗的牢房。從惠王逼宮事敗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有餘,皇甫瑾也就這樣被關了三十多天。此時看到一身光鮮氣勢逼人的平武帝出現,也不起身,就那樣坐著。現在的惠王已經看不出曾經身為一名王族的風流瀟灑。他看起來就跟天牢中其它囚犯一樣,骯髒、憔悴、衰弱、充滿死亡的氣息。張平看了當今天子一眼,堂堂惠王會變成這副悽慘模樣,不用說肯定是旁邊這位讓人特意關照的結果。不用打、也不用刑,只要讓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子得到與一般囚人一樣的待遇,幾頓餿飯、幾個耳光、帶有侮辱性質的謾罵、充滿蟲鼠及異臭的牢房,再加上天牢這座充滿黑暗與絕望的空間,這種從天堂落入地獄的落差,要不了多久就能奪走一個人的神采,甚至尊嚴。「都退下吧。」平武帝對身後擺擺手,侍衛及獄卒得令,無聲退出。「二哥,你看起來似乎還不錯。」「託福。」皇甫瑾陰森森地道:「你什麼時候問斬我?」「嗯……」平武帝負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你為什麼認定朕會殺你?」皇甫瑾目光不由一跳,緩緩道:「一山不容二虎。」「哈!」皇甫桀搖搖頭,笑道:「原來二哥是隻老虎,怪不得與皇位無緣。畢竟只有龍子才能坐得皇位不是嗎?」皇甫瑾氣得瞳孔收縮,「你不用特地跑來耀武揚威,成王敗寇,本王既然輸了,自也敢承擔這個後果!」「後果?什麼後果?」「無非一個死字。醜四,你不要太過分!」「你想死?既然如此,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