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正在批奏章的皇帝隨意瞄了一眼,毫不心疼地推開那隻礙眼的粽子手,隨口問道。「你弟和太醫的傑作。」皇甫桀皺起眉頭,「你又跑去逗那小鬼了?你要真那麼閒就過來侍候我,別每天跑得不見人影。」站在角落裡負責侍候茶水的小太監一看張平出現,立刻努力目不斜視、兩耳不聞。「切,我又不能幫你批奏摺,留在這兒也不過就是幫你添添茶倒倒水,你不無聊我無聊。那小鬼挺好玩的,才三歲,給瘋子教得跟小老頭一樣,一口一個本宮。你說瘋子那麼瘋瘋癲癲的一個人,怎麼會教出這麼一個一本正經的小傢伙?」張平也不見外,自己拖了一張椅子在書案邊坐下。不愧是張公公,也只有他敢這樣和皇上說話,還敢這樣說皇太弟,更敢不等陛下賜坐就自己拖椅子坐下。小太監不由萬分佩服和敬仰,同時又後悔不已。我怎麼就這麼沒眼色呢?這麼好巴結的機會,唉!不怪小太監沒眼色,只能說張平搬椅子的速度太快。「天性。」皇甫桀頭也不抬的就回了兩字。「哦?我不覺得你家哪個有這樣的性格啊。」「物極必反。」張平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鬍鬚,點點頭道:「有可能。」「給我添水。」皇甫桀把茶盅推到閒人面前。「是,陛下。」張公公恭謹地道。這下小太監活絡了,不等張平起身,就從暗處走了出來。「張公公您歇著,奴婢來就行。」小太監迎上張平小聲道。「多謝。」張平笑咪咪的和小太監一起走進上書房內的茶水間。「站了大半天了吧?累不累?」「回稟公公,奴婢一點都不累。」小太監趕緊道。「傻孩子,站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累。你就在這裡休息吧,陛下那兒由我侍候。」張平摸了摸小太監的後腦,憐惜地笑。小太監感動萬分,兩眼看著就紅了,「公公,奴婢、奴婢……」「聽話。」小太監還算機靈,知道張公公和陛下等會兒說的話肯定有不適合他聽的,無聲地行了個禮。張平笑笑直接把爐子上已經燒開的水壺提走,順便捎帶了一隻杯子。小太監留在茶水間裡換上新的水壺,並關上了門。張平拎著水壺走到書案旁,先幫他家皇帝老大把茶滿上,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接著就隨手把水壺放在腳邊。「你猜我今天在冷宮院子裡看到了誰?」張平喝著清水樂呵呵地道。「誰?」皇甫桀抬眼看了看他。「奚久和言昭儀。」「哦。」皇甫桀再次把目光落回奏章上。張平等了等,看對面的人一點反應也無,起身,一腳踩在椅子上,捲起袖子流氓似地敲了敲書案。「這是瘋子的主意還是你的?」「瘋子。」皇甫桀立刻抬頭回答。張公公滿意地點點頭,「你們打算怎麼利用那小丫頭?」皇甫桀擱下筆,「你不是說你不想管這事的嗎?」「這是瘋子第二次利用女人達到目的。」自上次瘋子利用厥頓之妻月氏的妒忌心陷害原配菲絡,讓厥頓手下大將呼延丹叛離,張平就對瘋子無所不用其極的對敵手段有點牴觸。雖然是為了對付敵人,可利用女子達到目的仍舊違背了他的原則。「對你來說,女子是弱者。對我和瘋子來說,女人和男人沒什麼區別。」皇甫桀淡淡地道。張平……慢慢收回了踩在椅子上的腳,重新落坐。「我身邊的女人你知道,哪個能稱得上弱者?「瘋子從小在妓院長大,看多了那些所謂的弱女子使心計、耍手段。先不說妓院老鴇如何對待不聽話的妓女,有時妓女間為了恩客為了排名也能互相拉後腿下毒手;而那些長在深宅大院的婦人按理說應該很單純吧?看看她們是如何對待那些被買回的妾婢,你就知道女人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弱者。」頓了頓,皇甫桀怕這點程度還不夠打擊他家總管大人似的,又道:「另外,如果有機會你還可以讓瘋子給你講述講述某些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如何讓各類男人為她們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的故事。那些男人可不乏狐狸、豺狼之輩。我相信你聽後就不會再那麼看不起女人。」張平苦笑,「我沒有看不起女人,只是……」「你把她們當弱者就是看不起她們。」張平吭哧半天,想不出什麼話能反擊回去,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接受了皇甫桀的觀念,他總覺得小桀和瘋子的想法偏激了,但又不知該怎麼改變他們對女性的看法。看出張平在想什麼的皇甫桀冷笑道:「如果言家送來的不是女兒而是兒子,你以為他現在還能好好地活在宮裡,吃得好穿得好沒事還能找個侍衛淫亂後宮?」「呃,明明是你派人勾引人家小丫頭。」「一個巴掌拍不響。」「可也情有可原。」皇甫桀斜睨他,「說吧,是不是想叫我留那丫頭一條命?」「還有你外公。」上書房一時陷入沉默中。「我給你捏捏肩膀吧?」張公公率先打破沉默,屁顛顛地跑到他家皇帝老大的身後,賣力地給他捏起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