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明白。」王公公和王勝一起會意地笑,王勝彎腰退去。張平三兩口吃完梨子,把核扔到桌上,眼望食用司的首領太監,「王公公,我初來此地,您如果有空就帶我逛逛如何?」「好好,不過庫房的鑰匙不全在卑職這兒……」王公公表明自己的難處。「無妨,我只是隨意看看。」張平很想看看前兩天晚上沒人帶他,他所看到的和今天有人帶他,他所看到的會有什麼區別。希望只是沒有鑰匙的地方有問題。「呵呵,總管大人不怪罪就好。張公公請隨我來,啊,如果您那籮筐不要緊的話,不妨就放在這裡,路上行走也方便。」張平提起筐子晃了晃,很直接地道:「我還指望你這裡有些什麼不要的東西,我好帶走呢。」「哈哈!總管大人,請隨卑職來。」逛完食用司又去了種植司,從種植司出來,張平被顯然等在路邊準備攔截他的內務司首領太監給攔住了。這訊息可通得真快。張平在心中小小感嘆了一句。內務司的首領太監一看到他出現,立刻飛奔上前親熱無比地叫道:「張公公哪,卑職可看到您了。您怎麼不到小的們那裡去坐坐呢?」「劉公公有事?」張平停住腳。自他走馬上任,這些老油條沒一個把他當回事,事事跟他陽奉陰違。問小桀怎麼辦,哪知這傢伙極不負責任地丟給他四個字:你看著辦。好,讓我看著辦是吧?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來‐‐先晾著你們。這一晾就晾了他們一年多。而現在,該收集的東西他已經收集齊了,該找的人他也找到了,原來不懂的現在也摸清了七、八分,差不多也到了他收成的時候。「大人,您可要給小的們作主啊!」劉公公忽然一聲哀泣,眼睛說紅就紅了。持袖擦了擦眼角,劉公公哭訴道:「張公公,小的苦啊!皇上他老人家不知宮內事,減了一大半的太監和宮女就以為花的錢也可以減少一大半。這不,今年給宮內撥的銀錢還不到往年的一半。可是除了人的衣食住行要花錢,這宮裡的建築要維持、花草要養育、馬匹、珍禽異獸養起來哪個不要錢?「還有現在年頭好,菜價米價一年年都在上漲,負責給宮裡織造的傅家前些天還讓人捎信來說要給底下的工人漲例錢。您看,今年就這麼點銀錢要小的們怎麼週轉哪!張公公您身為太監總管,可要給底下的人想想辦法啊。」「這麼嚴重?」「是啊是啊。而且皇上年底打算宴請京城內所有四品以上官員和他們的家眷,這筆銀子也要我們內務司出。不瞞您說,目前內務司的銀錢想要支撐整個皇宮之用都有點捉襟見肘,更何況還要辦此宴席。小的們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也不會來麻煩您。」「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跟皇上說說。」劉公公笑開了花,拱手作揖道:「有勞總管大人。」天已經擦黑,張平走進上書房時,皇甫桀還在看摺子,財政副官的戶部侍郎錢若谷也在下面候著。看到張平進來,侍候的柳順微微彎腰問候。張平對柳順小聲道了一句:「你在門口等我。」柳順知他有事吩咐,點頭無聲退下。「錢大人。」錢若谷抱拳,「見過張公公。」「不敢。錢大人辛勞。」張平走到案前,隨手把燈挑亮了些,問案後人:「還在忙?」「不都是你給朕扔上來的?」平武帝沒好氣地抬起頭。「朕現在才知道朕一件褻衣竟需要二百兩銀子。這衣服什麼做的?天蠶絲還是紫金絲?一雙鞋子加上一對珍珠就要千兩白銀,喏,這珍珠賞你。」說著,平武帝就抬腳從鞋子上扯下一粒珍珠扔給張平。錢若谷眉毛動了動。以前他就猜測成為皇帝之前的寧王和他的侍人張平之間關係有點不一樣,這一年多更是認識到這二人的關係是多麼「隨便」。他直覺地認為這種情況不太妙,任何朝代一名帝皇如果過於寵信一名太監,似乎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不過一年多來他發現張平似乎並無意朝政的樣子,而且人還有點楞了吧唧的,這個事實讓他安心許多。皇帝身邊可不需要太精明的人侍候。張平接住珍珠拿起來對著燈光照了照,高興道:「謝陛下賞賜。成色不錯,不值千兩,好歹也值個二、三十兩。」說完喜孜孜的就把珍珠揣入懷中。你聽聽,這是為人奴僕該說的話嗎?錢若谷暗中不住搖頭。「你今天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天不見你人影。」「在宮裡轉了轉。對了,奴婢今天吃到二兩紋銀一個的貢梨。」錢若谷的眉毛又動了動。這張大侍人一口一個奴婢、陛下,倒是顯得恭謹,可無論是他說話語氣還是措詞,他就沒感覺出有一絲上下尊卑之分。那一口一個奴婢、陛下,如果不知他們的身分,外人聽來肯定會以為是兩個關係很好的朋友或兄弟在互相調侃。也許是我聽錯了,也是這位張侍人說話就是這麼沒大沒小沒神經,不見連他們的皇帝陛下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嗎?錢若谷不知道,張平這麼說話已經是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