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依衣話說得狠毒,人卻笑得依然優雅,聲調也好像正在吟詩一般。「呵,來的時候,他坐在馬車裡和老爺一起。回去的時候,他騎在馬上,伴在有老爺的馬車邊。在老爺的馬車後面還有一輛精緻華美的馬車,車中是生病未愈的無名公子。無名公子並不是一個人,他帶了兩名隨從,兩名僕婦,一侍童一馬伕。行李也並不少,足足裝了兩輛車。來的時候,老爺恨不得夜夜與他尋歡,甚至連白天有時候也會拉著他溫存不斷。回去的時候,老爺一次都沒有來找他。有時,他會看見老爺坐到無名公子的馬車裡待上一會兒;有時也會看到他晚上走進無名公子的客房,也許因為無名公子身體還未好的緣故,老爺並沒有留下過夜。這個變化,敏感的僕人們開始揹著他悄悄說些什麼。為了照顧無名公子的身體,車行速度並不快,原本二十天可以趕到的行程花了一月時間。一月的行程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在看到路家堡大門時,十六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他是很豁達,但是還沒有修煉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他幾乎可以想象未來的日子不會很好過。但他能逃麼?如果能逃就好了。無名公子並沒有住進路家堡,他在山下的城裡有一座府邸。中等富戶人家的府邸被照顧得很好,僕從也都訓練有素,看來是早有準備。見無名早已有所安排,路堡主這才放心回堡。當夜,十六被叫進辰院。發洩出累積了一月的慾火後,路老爺翻身從十六身上滾下。屋中迴盪著兩人還未平息的喘息聲。「無名和我……」「單憑老爺吩咐。」十六首次打斷主子的話回道。路晴天不說話了,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我不能對不起他。」十六像是睡著了。「我本來就有打算讓你接手堡中賬房總執事一職,明天開始你先去給總執事做副手,我會交代管家讓他安排。還有……今晚是最後一夜。」十六把自己的臉埋進那人的青絲中。柔滑的青絲,一如他,但目的卻在無名身上?「你覺得我現在不冷靜?」「你覺得呢?如果是七個月前,你認為你會把賬房副總執事的位子交給一個用身體換取進階的影衛?你會公私不分到這種程度嗎?」路老堡主也不介意在書房裡站著,用一種非常溫和的口吻接著道:「現在你是路家堡現任堡主,作為你父親的我亦無權干涉你任何決定。只是,我希望你能再仔細想一想。賬房副總執事的位子怎可輕易交給一個以色惑主的下人?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如果老爹你是擔心十六今後的身分問題,那麼你多慮了。」路晴天笑得很斯文。「首先,他作為影衛的身分從他成為賬房副總執事時起就已經不存在。其次,他不再會是我的男寵。」被老堡主命令過來的十六覺得自己好委屈,他幹啥要一遍遍聽這種早就知道,可不想再聽第二遍的事?「至於我讓他接手賬房副總執事一職,自是經過深思熟慮。第一,十六本身就是路家堡賬房之一,七年來盡職盡責無可挑剔。這點,我想爹你應該已經跟總執事確定過。第二,十六無論是經驗還是頭腦,他有足夠能力擔當此一職,尤其他還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又絕對效忠於我。老爹你也知道,賬房總執事可是個充滿誘惑的職位。」「晴天,比起賬房副總執事,我覺得有一個位置更適合你這個曾經的男寵。」路老堡主終於把此行目的吐露了出來。十六心想,不會讓我做糞工吧?「哦?」路晴天沒想到老爹竟然沒有動無名的意思。「寧王年歲已大,他的兒子很快就會繼承王位,而我們需要一個在未來寧王身邊的人。我認為,以十六的相貌足夠擔當此任!」路老爺挑了挑眉毛,「爹,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曾經的男寵去侍候別的男人?」「這對本堡今後利益有很大幫助,你不這樣認為嗎?」路老爺皺眉,突然轉頭:「十六,你想去寧王府嗎?」十六當然搖頭。要他和男人上床,不如直接殺了他!路晴天……那是無奈的特例。「既然你不願意,那此事以後休再提起。你退下吧。」十六依言退下。門內傳來路家父子倆的爭辯。「老爹,你不用對十六這麼苛刻。他只是侍候了我一段時間罷了。」「可我不喜歡那個想要一步登天不知本分的無恥下人!比起十六,我倒寧願你和無名在一起。人家好歹也是皇族後裔,身分上就不知比那小子高了多少重!何況我還從小看著他長大。」「老爹,你能這樣想最好。以前你們對無名做的事,我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但是現在,我希望無名不會再受任何委屈。你若想要後代可以找路依衣,她會很樂意給無名生個孩子。而我也不介意去養無名的孩子。你看,這是很兩全其美的事情。」十六邊走邊想他家老爺果然睿智,竟然想出這麼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拜火教從江湖上消失了。據說當日圍攻拜火教時,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