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根臉都青了,「我什麼時候哭得好傷心?你胡說八道什麼!」三刀沒理他,繼續沉浸在當時的美好回憶中,「那時你握著我的手,深情萬分地對我說:就算別人都會死,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死。你要活著留下來陪我,你要活著留下來和我一起走下去。」「我絕對沒有那麼說!」守根氣得連疼痛都忘了。「我說的明明是:你小子就是個禍害,別人都會死,我不相信你小子會這麼就死翹了。不過你真要死,那我也沒辦法,正好以後就不用來禍害我了。」三刀很堅定地搖頭,「我相信自己當時聽到的。」守根氣暈。突然!一塊跟著泥石流衝來的磨盤大小岩石在泥漿中翻滾著,向兩人砸來。三刀運氣於臂,猛擊來石。岩石偏開,從他們兩人身邊擦身而過。「後來每當我忍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聽到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叫我不要放棄,叫我一定要努力挺過去,說你會陪著我永遠永遠……呃!」「三刀?三刀你怎麼了?」守根不能回頭,看不到三刀口角的鮮血,但他聽到了耳邊三刀突然變得急促破碎的呼吸聲。「三刀?」守根小心翼翼地叫。「我……沒事……」「沒個屁事!說,你是不是內傷加重了?」這次輪到守根大急。三刀輕輕把頭擱在守根的肩膀上,沒說話。他在努力調息。「三刀,你別怕,泥石流很快就會停的。我們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要挺住。」守根不停地說,好像不說些什麼,三刀就會怎樣一樣。「哥,……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守根鼻子一酸。「我現在也知道男人喜歡男人是不對的,男人是不能娶男人的。哥,你為什麼不是個女人呢?……為什麼?」守根想罵他,那你怎麼不去做女人。可又罵不出口。「我認了,哥。我只想這輩子和你在一起,賺很多銀子,讓你過上好日子。……我不要你再穿破破爛爛的衣服,也不要你每到冬天就唉聲嘆氣,更不要讓你餓著肚子把食物省給你弟妹,我要讓你吃得飽、穿得暖,讓你不用再到林場幹活……」淚,模糊了守根的眼睛。他知道這小子在意他,可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小子到底有多在意他。「哥,……你不要娶媳婦好不好?我求你……」守根抱著大樹,把頭頂在樹幹上,說不出話。「哥,你還是不願意嗎……?唉,我真傻,哥你怎麼會答應我……」守根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三刀再說一個字。等了又等,「三刀?」「三刀‐‐!」三刀的手從樹幹上慢慢滑落,圈住大樹也圈住守根的腿也鬆了開來。「不‐‐!」守根猛地回頭,轉身就去抱三刀。遲了!就差那麼一點,三刀的身體從守根指尖滑落。「!。」小小的泥花濺起,三刀的身體被泥漿淹沒,轉瞬之間已經只有上半身一點還留在泥面上。守根跳了下去!他拼命朝三刀身體的方向游去。這時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腿傷的疼痛。可泥不比水,別說無法靠近,就連他自己也在逐漸下沉。眼看三刀被泥漿帶著離他越來越遠。「三刀!三刀‐‐!」守根哭嚎了出來。冥冥中不知是什麼驚醒了三刀。三刀想睜眼,卻怎麼都睜不開來。耳邊似乎傳來了誰在呼喚他的聲音。……根子哥?根子哥!三刀終於發現他的根子哥不見了,而他竟陷在泥石流中。「三刀‐‐!」淒厲的、像是母狼丟了狼崽的嚎叫,叫得三刀的心都快碎了。哥,我沒死。我來了!我就來了!在泥石流中抱住了一截斷樹掙扎的守根,眼睜睜地看著三刀在泥石流中沒頂、眼睜睜地看著三刀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一把鹽生生抹進心口,疼得守根幾乎快無法呼吸。他抱著斷樹拼命劃,朝著三刀被淹沒的地方拼命劃。他沒死!他一定不會就這樣死掉!三刀,如果你死了,哥來陪你‐‐守根不知道,三刀卻察覺了。他剛才竟在再一次的生死一瞬間,突破了「九死神功」的冥冥中不知是什麼驚醒了三刀。三刀想睜眼,卻怎麼都睜不開來。耳邊似乎傳來了誰在呼喚他的聲音。……根子哥?根子哥!三刀終於發現他的根子哥不見了,而他竟陷在泥石流中。「三刀‐‐!」淒厲的、像是母狼丟了狼崽的嚎叫,叫得三刀的心都快碎了。哥,我沒死。我來了!我就來了!在泥石流中抱住了一截斷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