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鞋子套上,對大頭愧疚道。剛才他一心只想找到那個很有可能又來賭博的弟弟,心裡本來就急,再被那痞子幾句瘸子一罵,完全忘了鬧起事來大頭的立場。眼下,這事恐怕會害大頭沒法再吃這碗飯。不由越想越後悔。「沒事。我表哥在裡面說話還是算數的。」看出守根愧疚的大頭悄悄在他耳邊道。聞言,守根這才略略放下心來。感激地看了眼大頭,見他臉上也見了紅,連忙扯起袖子幫他擦拭。大頭也不客氣,就著守根的袖子把臉上鼻血之類擦了個乾淨。被無視的刀哥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未變,但那眼神……那兇光射的!不小心瞄到的賭場打手頓時一個冷顫,拼命想自己是不是犯了刀哥什麼忌諱。「刀哥,您來玩啊?」一個有眼色的打手連忙上前殷勤地詢問。刀哥沒理他,見守根爬起,瞟了一眼站在一邊的三名打手,嗤笑道:「三個打一個?還是個普通老百姓?你們還真給你們洪哥長臉。」「刀哥,你不知道這小子……」胡哥收口,臉色越來越惶恐。刀哥收回不明意味的眼光,再也懶得去瞧這幾人,照直向紅燈籠內部走去。留下後面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打手們內心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這些靠武力吃飯的打手們對殺氣都有一定的敏感性,剛才他們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來自這名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的強大煞氣。但為了什麼?看熱鬧的人見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熱鬧,也都漸漸散去。守根攏攏衣襟,拖著腿埋頭向賭場內走去。這次再也沒有人攔他。一前一後。前面的人高大魁偉,步伐遊哉,步行間似有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狂妄和滿不在乎。而眉眼間卻擒著一絲兇狠。那氛圍,在告訴別人:他是一個流氓,大流氓。後面的人很普通,片馬城像這樣的人掃一掃都能掃出一大堆來。身高一般,五官清晰,與前面的男人相比,臉龐的線條稍微柔和了些。膚色比常人黑,類似於深棕色。這大概要歸功於片馬城比一般地方更毒的日照。在片馬城裡,窮人家的孩子小時沒衣服穿,男孩們一到夏天就光著身子在外亂跑,守根不但在城裡跑,他還跑到城外的山上撿柴火,有時帶著兩個弟弟在山上一玩就是一整天。想不黑也難。不過幸好他的面板不錯,黑是黑了,但看起來是那種很細膩的黝黑。總體來說,守根一看就是那種出身正經人家的正經人,就算他剛打完架。這兩個人本來不應該有任何交集。就像他們現在之間的距離一樣。一前一後,差著十尺遠。毫不搭槓。前面的男人腳步放慢。兩人間的距離漸漸縮短。「你跑這兒來幹什麼?」刻意壓低的聲音明顯含了一絲怒意。守根沒理他。「我問你,你跑這兒來……」話沒說完,就看到賭場的頭腦們已經帶人向這邊迎來。「晚上你來找我。」紅燈籠一把手王洪祥在走到男人身邊三步外,停住,對男人抱拳行禮,恭謹道:「刀哥。」男人也站住腳步,懶洋洋的「嗯」了一聲。「聽說舒家在找我?」王洪祥與身邊的人互看一眼,更加謹慎道:「刀哥,我們就是打算去告訴您,舒家的人正滿城找您。我們想過去問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刀哥摸著下巴的鬍子拉碴笑,「他們又怎麼了?我才回來不久,就又找上門了?」王洪祥剛準備回答,卻看到後面有人靠近,瞪了那人一眼,看那人遠遠避開,這才小聲說道:「不知道刀哥您聽說了沒有,舒家鋪子的二掌櫃昨晚被人吊在了東城牆外面。」守根無辜被瞪了一眼,心裡憤憤。心想你們說話聲音這麼大,從大門到內廳就這一條路,要真怕人聽到就到屋裡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