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已無人的店堂內,此時卻在東邊靠牆的位置坐了兩個人。兩根蠟燭點在桌上,從遠處看,幽幽燭光,把那兩人的臉照耀得有點懾人。還是兩人臉色本來就不太好?看到三刀披衣出現, 衣著臃腫的男子灌了一大口酒。「啪嚓!」酒杯被捏碎。幾道暗影急射而出。三刀手掌一揮,「咚咚」數聲,碎片全部釘進店堂柱子中。「你們半夜不睡, 幾次在我門口徘徊,就是為了叫我出來用酒杯砸我?胖子,你要是手癢,我可以幫你剁掉它。」三刀隨手抓過一張椅子, 在兩人正對面坐下。一向白裡透紅的石承豐此時臉色難看異常, 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餘非,他怎麼了?被女人踢下床了?還是又被哪個狂蜂浪蝶纏上了?」餘非苦笑,嘀咕道:「我看他就算被三隻狂蜂浪蝶同時纏上也不會這麼生氣。」眼皮子撩了一下,三刀一哂,竟也不問。也不知他從哪裡摸出一把半尺來長的單鋒刀, 開始削指甲。忍了又忍, 餘非還是沒忍住,「我一直都想問你,你身上到底有幾把刀?還有這些刀你都放在哪裡了?」三刀很神秘的一笑,頭也沒抬。「據說你一開始行走江湖時,扛了一把很大的刀。那刀呢?」「當了。」「當了?」「嗯。」「你把自己的武器給當了?」「沒錢 ,總要吃飯吧。」餘非聽了,考慮半天, 竟也點點頭,「也是。這就是白道和黑道的區別。」「我還佔山為王過。」餘非梗了一下。「無恥!」石承豐突然拍桌怒斥。餘非嚇了一跳。三刀眼皮也沒抬。「咳,承豐,有話好好說,其實我覺得……」「你覺得什麼?你覺得他和男人搞在一起很正常?你覺得他們不噁心?」石承丰情緒激動, 一臉厭惡。「你也聽到了, 你剛才也聽到了,他們、他們……」餘非嘆氣,如果不是聽到不應該聽的牆角,恐怕石承豐的怒氣還沒這麼大。畢竟聽人說是一回事,親耳聽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那動靜還不小。腦海中浮現出那名膚色黝黑的木匠和他的友人三刀纏成一堆的畫面,再配上兩人聲音……餘非也是渾身不自在。兩個男人,這也太奇怪了,而且怎麼想怎麼不舒服。連自己都這樣認為, 一向奉行孔孟之道、而且因為異常俊俏的外貌深受不只是來自異性騷擾的石少堡主無法接受也是自然。「你們跑進林子裡找我就為這事?」三刀終於開口。「自然不是。上次的事已經有些眉……」「舒三刀!在下視你為畢生摯友,明知你生性輕狂,但在下仍舊認為你是一名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哪怕上次你沒幫在下祖母卻幫了她的仇家,但在下敬你這份幫理不幫親的正直,也謝你從中周旋解決了兩位老人多年仇怨,在下對你只有感激敬佩沒有絲毫不滿。「可是沒想到今日你卻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你視道德倫理為何物?」刀光一閃,三刀手上單鋒刀消失了。三刀看向餘非, 餘非訕笑, 「那個……我沒想到承豐會發這麼大火,我只是想找個人聊聊。」「餘非,難道你能接受此事?」石承豐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咳,這個……自然不能。只是……」「只是什麼?這種違反常倫、只有邪魔歪道才會乾的齷齪事,三刀你怎麼做得出來?」石承豐痛心疾首,猛捶桌面。三刀懶懶一笑, 兩腳伸出架到桌面上。「我說,二位。老子和男人搞還是和女人搞,那是老子自己的事吧。我又沒睡你們倆,你們激動什麼?」「舒三刀!」石承豐大怒。餘非哀嘆一聲,以手撫額。「枉在下妹子對你一往情深,枉李大俠之女杏林仙子不惜性命為你求得療傷聖藥,你卻做出如此讓人唾棄之事, 你、你如何對得起她們,你又怎麼對得起那幫跟隨你的兄弟,你又視我們這些友人為何物?」三刀冷笑,「石胖子,天下間想嫁給老子的女人多的是,難道要老子全部娶回家?你別給老子把所有事攪在一起說。我欠李曉霞的情我會還她。王勝那幫人願意幫我,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他們。至於你們, 老子和什麼人睡關你們屁事!」「你、你!」「好了好了,你們倆先消停一下, 有話好好說嘛。承豐你也是,火氣這麼大幹什麼?「三刀又沒說要跟那木匠過一輩子,我們三刀什麼人呀,看看那個木匠,快三十了不說,還是個瘸子,長得又黑。興許三刀只是一時興之所至,好奇玩玩……唔!」餘非捂著鼻子彎下腰。他已經反應夠快了, 雖然倉皇下逃開了正面攻擊, 但那凌厲的拳風也夠他受的。先是一陣難過至極的痠痛,眼淚還沒出來,鼻血先流出來了。「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