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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邊城片馬 作者:易人北

好不容易火滅了,人已經成了焦黑一團。二孃侍妝緊緊摟住女兒,把她的頭按在懷裡不讓她去看。耀祖、中元木楞楞地看著,連哭都不會了。守根在方駝子腳邊跪下,淚流滿面。耳聽南大街慘叫哭叫聲一片,眼看家園被火海淹沒,守根捏緊拳頭,滿懷怒火。舒家!我們怎麼得罪你了?春天走了,夏天過去了,秋天還沒感覺到,片馬的冬天就又來臨了。從入冬到快過年的現在,掙扎於生活中的守根似乎已經忘了遠在他方的人。根子哥,你成家了嗎?這封信,數來數去就八個字。守根看著手裡這封經過輾轉反覆才到他手裡的信,輕聲笑了笑。第一次,他託人給舒三刀回了一封信。成了。就兩個字。連落款也沒有。他不知道這份信舒三刀什麼時候能收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他只是想,他該給兩人之間畫個句號了。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樣填飽家人的肚子、以及怎樣捱過這個似乎漫長無期的寒冬。至於某個小流氓,……他現在怎樣,已經跟他沒有多大關係。每天每天,起早貪黑,凡是能變成錢、弄到飯吃,只要不是違背良心的事,他什麼都做。忙得他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其它事情。如果換在一般人家,有個像他這樣努力賺錢養家的人,家裡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差。只可惜何家不但有個患了富貴病的何清韻,還有兩個只知書本不知世事的書呆子。日子雖然苦,但守根並沒有絕望。他堅信天無絕人之路,何家以後一定會越過越好、一定會度過這段煎熬的日子。兩年後。三月,沒有和煦的春風,還在刮著凌厲如同刀刃一般的冬風時。這天傍晚,他無意間看見了某人。說起來那人變化還真大。相信除了自己,大概沒幾個人還能看出那人就是當年那個不起眼的地痞小流氓。他想那人應該沒看到他。畢竟任何一個男人摟著本城最有名最漂亮的花娘、坐在本城最貴最好的酒樓、喝最醇最陳的花雕時,大概都不會注意到一個正跪在地板上擦抹客人嘔吐物的雜工。把醉鬼吐出來的東西用煤灰蓋了,掃進簸箕,再用抹布一點點把地板擦洗乾淨的他邊幹活邊想:這小流氓不知道在外面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短短三年就發達成這樣。不對,從他第一次出去到現在有六年了吧?……沒錯,他承認,他就是心理不平衡。這之後,他又看到那人兩次。一次是在他去城西借高利貸時,被人拒絕趕了出來的時候。那時那人正在路上痛揍當地一個很有名氣的賭場老大。在他周圍,地上還倒了十幾個慘哼不斷爬不起來的小嘍羅。他低著頭從他身邊繞開走過。過了幾天,他就聽說城西最大家賭場的老闆換人了,只是老闆的名字並不叫舒三刀。第二次是在他跪求藥鋪掌櫃,求他按照藥方子配兩副藥的時候。那時那人正在對面和點心鋪的俏寡婦調笑。俏寡婦整個人都快依到他懷裡了,那流氓索性來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藥鋪掌櫃沒有給他藥,就連他願意給他白乾三年都不成。相反藥鋪掌櫃還說:要 來我這兒做學徒的多著呢,不差你一個,去去去!真是的,要是人人都來求我送藥,我這鋪子還用不用開了?於是當天傍晚,他站在了城西最有名的賣市街上。「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很不滿的聲音。守根抬起頭。很高,很雄偉。男人身材相當高大,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個頭還多。光是那副魁偉的身材就能讓膽小的人在他面前兩腿發抖。男人不但高大,還特別結實。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體有多精壯似的,大冷天竟然只穿了件單薄的布褂,胸口那兒還敞開著。從那裡可以清楚看見男人渾厚的肌肉和緊緻的面板,還有些不太明顯的傷疤。那種感覺,只要是個女人,大概都想趴上去咬兩口。男人的臉也跟他的身材一樣,充滿威迫性。整張臉線條硬邦邦的,五官像是用尺子在臉上量好了距離一般,端端正正。整體說來算不上特別俊美,但卻充滿男人味,尤其再加上下巴一圈青厲的鬍渣。從外表上看,這是一個會讓最浪的蕩的妓的女立刻腰軟的男人。從內在看,……內在就不用看了……瞅瞅四周,一群或蹲、或站、或席地而坐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一副滄桑瑟縮的窮樣。守根心想:你看不出來嗎?「喂,老子在問你話,你聽不見啊!」男人雙手叉腰,惡聲惡氣。「我老子還在城隍廟等我拿錢回去,這位大爺,您哪位?我認識你嗎?」守根慢騰騰地道。不是他故意慢騰騰,實在是餓得沒力氣說話。「你!」惡霸雙眼一瞪,「小子,敢這樣跟刀爺我說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喂,我問你, 你是不是在這兒賣呢?」「沒錯。這位爺,您要買嗎?」「嗯。我是想買個僕人,不過就你這樣……」上下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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