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時，外頭敲門聲響。項誠要去開門，遲小多卻按了下遙控器，房門自己開了。項誠自嘲道：&ldo;還是過不慣霸道總裁的日子。&rdo;遲小多笑著揉項誠的腦袋，項誠躺上床，恢復霸道總裁臉，問：&ldo;什麼事？&rdo;進來的卻是陶然，走進幾步，說：&ldo;師父想找遲小多陪他喝杯茶。&rdo;項誠微微皺眉，遲小多看項誠，項誠略一點頭，示意他去。&ldo;困了我去回報。&rdo;陶然說。&ldo;我還不準備睡呢。&rdo;遲小多笑著說：&ldo;只是躺著。&rdo;項誠給遲小多穿好衣服，遲小多穿著拖鞋出去，陶然帶著他穿過走廊，來到另一條走廊的盡頭，為他開啟門，內裡依舊是那兩名保鏢。燈光昏暗，越往前走，光線就越明亮，一排排書架隔開了道路，就像一個只有一條路的迷宮，遲小多在書架之間左轉右轉，最後來到書房的中心處。這是一個書閣，書閣中央有一張矮桌，桌上烹著茶，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跪在一旁服侍鄭衾，鄭衾戴著那副圓墨鏡，一身絲綢短褂，看不出表情，自顧自地喝著茶。遲小多朝鄭衾行禮，鄭衾點點頭，示意他坐。遲小多總覺得每次看到鄭衾的時候，都感覺他更老了一點。&ldo;想好了嗎？&rdo;鄭衾慢條斯理地說。&ldo;什……什麼？&rdo;遲小多說。鄭衾摘下墨鏡，龍瞳發著金光，注視遲小多，朝他溫和地笑了笑。&ldo;我這一生，過了三個朝代。&rdo;鄭衾把一杯茶放在遲小多面前。遲小多：&ldo;謝謝老師。&rdo;&ldo;清、民國、到如今。&rdo;鄭衾說：&ldo;活了兩百二十四年，我五歲那年，大家有首歌謠，唱的是&lso;和珅跌倒，嘉慶吃飽&rso;。&rdo;遲小多：&ldo;……&rdo;&ldo;嘉慶。&rdo;鄭衾說：&ldo;歷史書上的，學過麼？&rdo;&ldo;學過。&rdo;遲小多覺得這個世界，突然一下很不真實。&ldo;鴉片戰爭，我見過了。&rdo;鄭衾若有所思道：&ldo;當時的欽差林大人，走的時候，是皇上親自送的他，去廣東禁菸。&rdo;&ldo;八國聯軍進京，義和團的扶清滅洋，我也見過。&rdo;鄭衾說：&ldo;西太后離京那會兒，帶的就是我。&rdo;遲小多屏息，不敢接話。&ldo;孫文建國那會，將我請到南京去，讓我觀過星，那會兒，還在南京待了好長一會。&rdo;鄭衾又道。&ldo;國父是什麼樣的人？&rdo;遲小多終於忍不住插嘴了。鄭衾想了想，搖搖頭，說：&ldo;忘得差不多了，不高，不到一米七。&rdo;遲小多點點頭，鄭衾又說：&ldo;後來呢，老毛打過長江，老蔣慌慌張張地跑了，一念之差，我就沒跟過臺灣去，你猜為什麼？&rdo;&ldo;為了血魔嗎？&rdo;遲小多說。鄭衾點點頭，嘆了口氣，遲小多喝了口茶。&ldo;懂茶不？&rdo;鄭衾又問。&ldo;不懂。&rdo;遲小多訕訕笑道。&ldo;沒關係。&rdo;鄭衾說：&ldo;昔年進我九華門，詩書、六藝、易學、都有嚴格的考校，要正式拜師進來，是極不容易的。&rdo;遲小多有點忐忑，說：&ldo;我……全都不行。&rdo;&ldo;老師知道。&rdo;鄭衾示意遲小多安心，又說：&ldo;但我最怕的，不是血魔，而是我九華門後繼無人。&rdo;遲小多：&ldo;……&rdo;鄭衾搖搖頭，朝遲小多笑了笑，臉上皺紋更明顯了。&ldo;為什麼？&rdo;遲小多問：&ldo;老師您的弟子，不是挺多的嗎？&rdo;&ldo;你知道我這門為何名字叫九華派不？&rdo;鄭衾又問。遲小多汗顏，答道：&ldo;不知道。&rdo;遲小多簡直就是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懂。&ldo;九。&rdo;鄭衾說：&ldo;是漢人裡接天闢地之數，也是乾卦之數，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九華門成立之初，乃是五代十國時，創派師祖在滄山得真龍相授天機，是以悟道。&rdo;&ldo;哦‐‐&rdo;遲小多連忙點頭，識趣地捧了一下，問：&ldo;那華呢？&rdo;&ldo;華是華蓋星之意。&rdo;鄭衾答道：&ldo;九華門中人，學的就是觀星之術，華蓋罩頂，宜僧道不宜凡俗，所以九華派一直人丁寥落。你所見的，陶然那幾個，說是弟子，都不入室。&rdo;&ldo;為什麼？&rdo;遲小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