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多下床,覺得確實放鬆了很多,陳真說:&ldo;衣服給你準備好了,我去簽名結賬。&rdo;遲小多洗過澡,出來被寒冷的夜風一吹,清醒了點,陳真穿上外套,說:&ldo;齊總讓我借個車,送你回去。&rdo;車停在遲小多家樓下,陳真的車燈照著花園,遲小多忽然說:&ldo;我怎麼感覺咱倆在哪裡認識?&rdo;&ldo;是嗎?&rdo;陳真想了想,答道:&ldo;我也覺得。&rdo;車停在靜夜裡,外面下起了小雨,遲小多沒有下車,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遲小多感覺到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開啟了,似乎是一種喚醒了過往沉睡著的,相同的感受。與記憶無關,純粹是聽到一首歌,就會想起某個夏季校園裡香樟樹下沙沙搖晃的影子;又或者聞到炒菜的味道,就會想起冬天早上溫暖的被窩。猶如通感一般,然而通感的這頭他抓住了,另一頭卻埋藏在濃濃的迷霧裡。&ldo;在想什麼?&rdo;陳真問。遲小多搖搖頭,笑了起來,陳真也笑了,順手捏了捏他的臉。&ldo;走了。&rdo;陳真說:&ldo;早點睡。&rdo;遲小多下意識地想和陳真多聊幾句,雖然沒有愛情的感覺,但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舒服,就畫素未謀面的兄弟一樣,想必陳真經常照顧弟弟,身上一直有兄長那種可靠的氣質。&ldo;上來喝杯茶嗎?&rdo;遲小多開車門,下意識地問了句。本來在遲小多的預料裡,陳真這麼善解人意的男人,應該會說:&ldo;太晚了,下次吧&rdo;,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陳真考慮了一秒,便說:&ldo;那就打擾了。&rdo;陳真答應得這麼爽快,遲小多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招待他上樓,說:&ldo;我家裡很亂。&rdo;&ldo;有空可以請個阿姨打掃。&rdo;陳真把車鑰匙放在一旁,脫下西服外套,隨意而自然地掛起來,邊走邊解袖釦,坐在沙發上,有點疲憊地吁了口氣。&ldo;不舒服嗎?&rdo;遲小多正在冰箱裡拿水。&ldo;沒有。&rdo;陳真馬上抬頭,朝他笑道,並翻了翻桌上的一本《山海經》:&ldo;你還看這個?&rdo;&ldo;前天經過舊書店,突然想看,就買了。&rdo;遲小多倒水煮茶。陳真到窗戶前,檢視窗外,看了一圈,回來摸了摸思歸縮在窩裡的頭,說:&ldo;挺可愛的鳥兒。&rdo;&ldo;自己飛過來的。&rdo;遲小多說:&ldo;我查了很多觀鳥的資料,都不知道它是什麼。&rdo;&ldo;可能是一種已經滅絕的季候隼。&rdo;陳真答道。&ldo;你知道?&rdo;遲小多驚訝道。&ldo;隨便說說。&rdo;陳真接過遲小多遞給他的茶,說:&ldo;怎麼不找個室友合租?&rdo;&ldo;習慣了。&rdo;遲小多說:&ldo;喜歡一個人住,多了個人,總覺得怪怪的,找個直男吧,打電話,看漫畫不方便,找個gay,又容易往曖昧的方向想。&rdo;遲小多尷尬說。陳真點點頭,喝了會茶,兩人又閒聊一會,遲小多問:&ldo;你弟弟也在廣州嗎?&rdo;&ldo;他在老家。&rdo;陳真答道:&ldo;打算等穩定了,接他過來玩幾天。&rdo;&ldo;嗯。&rdo;遲小多本著互相瞭解的原則,說:&ldo;你出櫃了?&rdo;陳真說:&ldo;差不多吧,爸媽已經去世了,喜歡男的女的,都差不多。&rdo;遲小多說:&ldo;你弟知道嗎?&rdo;陳真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是說&ldo;不知道&rdo;,還是&ldo;不知道他知不知道&rdo;,臉上現出一點點的疑慮,朝遲小多說:&ldo;他的耳朵先天聽不見,也不能開口,需要經常有人照顧。&rdo;&ldo;啊。&rdo;遲小多點點頭,陳真說:&ldo;我想給他找個溫柔的女朋友,可是他太抗拒了。&rdo;遲小多馬上就明白了,陳真也挺不容易的,帶著個弟弟,不管是和誰,都完全沒法談戀愛,也不能愛上誰,不管是結婚還是別的什麼,他的弟弟一定會很敏感。如果是小說裡,不如這兩兄弟就相依為命算了,但是現實裡當然不能這樣。遲小多說:&ldo;你一定會找到合適的,我等了二十七年呢。&rdo;&ldo;我等了三十二年,不,三十三了。&rdo;陳真搖搖頭,笑笑起身,答道:&ldo;不早了,先回去了,改天介紹你倆認識。&rdo;&ldo;好。&rdo;遲小多答道:&ldo;我很喜歡你,我們可以當好朋友,你弟弟來了,我帶他去玩,吃好吃的。&rdo;&ldo;保持聯絡。&rdo;陳真說:&ldo;有什麼需要,隨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