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徐雯對朱棣錢財管得嚴,對前來打秋風的客人卻十分大方。曾有段時日燕王府門庭若市,街頭巷尾對朱棣稱讚不絕,便是徐雯打點的臉面。說到僧道,姚廣孝是其中最好的例子,此刻這老道士問路,雲起倒也不作他想,更不知邋遢道人張君寶是何等人物,隨手指了個方向,便讓他自去。天色漸晚,小雪細細碎碎地下著,拓跋鋒依舊抱著雲起不放手,兩人擁著坐在橋欄上,小聲說了會情話,拓跋鋒忽道:&ldo;你別走。&rdo;那沒頭沒腦的一句,也唯有云起才曉得其中深意。雲起微嘆了聲,答道:&ldo;蔣師在南京,師孃還救過你的命,榮慶那一班子弟兄也等著,這些事情怎能說放下就放下?不提允炆也罷了,旁的人卻不能不管。&rdo;拓跋鋒淡淡道:&ldo;你寫封信回去,讓榮慶當狗腿子的頭。&rdo;雲起哭笑不得道:&ldo;你想得太簡單了。&rdo;若雲起不回南京,此事決計難以善罷,只恐怕追究起來,整個錦衣衛體系,就連蔣瓛亦要背上黑鍋。更怕允炆一怒之下便要出兵討伐朱棣,如此燕王變得更被動,雲起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得回去的。雲起正思考間,拓跋鋒卻漠然道:&ldo;既然要回去,師哥說不得與你約個事兒。&rdo;&ldo;咱都是有主子的人。&rdo;拓跋鋒低聲認真道:&ldo;錦衣衛一向呆在南京,護著皇上,不需出征,也不需打仗,倒是不怕兩軍打起來傷了你。&rdo;&ldo;但萬一王爺真要打起來……&rdo;雲起心中一動,伸出尾指,與拓跋鋒手指勾在一處,扯了扯,拓跋鋒笑了起來,道:&ldo;你不能拼命。&rdo;雲起&ldo;嗯&rdo;了聲,拓跋鋒又道:&ldo;我也不拼命,你主子若敗了,你便在御花園裡的假山後頭等師哥。&rdo;雲起笑道:&ldo;成,你主子若是敗了……你得想法子護著他與我姐……嗯……&rdo;拓跋鋒介面道:&ldo;我帶他倆在克魯倫河等你。&rdo;雲起忍俊不禁道:&ldo;你真有這本事?&rdo;拓跋鋒點頭道:&ldo;包師哥身上,你回京也得想法子,不削藩是最好,若削了,也沒啥,別往心上去。&rdo;雲起微笑道:&ldo;盡人事……&rdo;拓跋鋒點頭道:&ldo;聽天命。&rdo;那一瞬間,壓在雲起心頭上的迷霧終於豁然開朗,隨波逐流,大時代中身不由己的無力感,就在拓跋鋒的這麼一個約定下煙消雲散。來北平之前,自己可謂是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然而從現在起,終於踏上了安全的平地。縱使這朝廷風雲變幻,龍椅上天子改換,一切都抵不過他們勾在一處的手指,他相信拓跋鋒,拓跋鋒也相信他,那是從小彼此相伴而培養出的一種默契。&ldo;師哥,這個給你。&rdo;雲起解下脖上的小布包,取出玉佩,將符紙遞給拓跋鋒,自己則留下了玉佩。拓跋鋒笑了起來,道:&ldo;破紙兒。回家吃飯罷,餓了。&rdo;進了王府內,卻發現下午問路那老道人竟是朱棣座上賓,徐雯引著雲起,執後輩禮恭敬拜了。又吩咐人開席,酒宴間張老道與朱棣把盞所談,俱是前朝之事,言及陳友諒,韓林兒等朱元璋起兵時期往事,聽得雲起暗自狐疑。這老傢伙究竟多少歲了?朱棣再三挽留張老道住下,邋遢道人欣然一笑,便答應在王府中盤桓數日。翌日清晨,雞啼時分,雲起睡醒時下意識地翻了個身,要將腳搭在拓跋鋒腰上,卻搭了個空。揉了揉眼坐起,炭爐燒得正紅旺,床頭瓶兒裡插了根香氣四溢的臘梅,房外傳來張老道洪亮之聲。&ldo;手揮琵琶!&rdo;拓跋鋒漠然道:&ldo;手揮琵琶……&rdo;徐雯、朱棣拖長了聲調,和應道:&ldo;手揮琵琶‐‐&rdo;雲起莞爾起身,穿好衣服出門一看,險些一個趔趄摔在雪地裡。老妖怪啊啊啊!!張老道打著赤膊,現出白皙肩背,一身健壯肌肉與年輕人無異,背對雲起,雙臂抱圓,鬚髮翕動,沉聲道:&ldo;兩儀四象,生生輪轉……&rdo;拓跋鋒打著赤膊,侍衛服袖子在腰間繫了個結搭著,露出古銅色的□肩背,兩腳扎馬步,手肘畫圓,跟著張老道練拳。朱棣也打著赤膊,脖頸肩背遭凍得發紅,猴兒似的探頭探腦,見張老道那拳法極慢,使了個金雞獨立,噠噠噠道:&ldo;真人,冒昧問聲……拳慢到這份兒上,怎打人?&rdo;張真人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