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的內容，張老若是聰明人，其中關竅，一想便知。如今朝廷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盯著北平這塊地兒？你在信上透露的任何訊息，俱有可能引起朝中各派系，以及諸藩王的不安……&rdo;張昺嘆了口氣，道：&ldo;徐雲起，我張家並非不知……不知感恩之人。&rdo;雲起顫聲道：&ldo;勤哥兒寫信回來了？&rdo;張昺道：&ldo;謝徐正使給我張家留了後。&rdo;說著一撩袍襟，跪在雲起面前。雲起忙上前去扶，孰料張昺卻道：&ldo;然，忠義不能兩全……&rdo;雲起聽到這話時，便停了動作，望向張昺時的目光帶了幾分蔑視。此刻，朱棣恰到好處地蠕動到水池邊，撲通一聲掉了進去。&ldo;王爺尋短見拉‐‐！&rdo;花園中婢女尖叫聲傳來。雲起譏諷道：&ldo;張老，雲起當時該將你兒子腦袋割了領賞，再說句忠義不能兩全。&rdo;說完這句，便冷喝道：&ldo;來人！送客！&rdo;繼而云起匆匆跑出花園，撲進水中，溼淋淋地將朱棣提了上來。朱棣撲哧吐出一口水，把一件東西胡亂塞進雲起懷裡，接著開始大聲學青蛙叫。&ldo;呱咕‐‐呱咕‐‐&rdo;朱棣一跳一跳地走了。雲起捋順了朱棣塞來的溼淋淋的紙，對著陽光小心展開。紙分正反兩面，正面墨跡化得模糊，依稀可辨字型：燕王罹患瘋病，赤身裸體，光天化日下行走於市，更食糞飲尿，種種癲狂之症，不容細表。‐‐北平布政使張昺。信紙反面浸溼後，則顯出淺藍色字跡來：的燕王裝瘋賣傻，城府極深；九月初十起，王府斥資購買刀劍，全城冶鐵；火藥，硝石大量循秘密渠道入城，恐有大患。錦衣衛正使徐雲起勾結包庇，暗藏禍心。況且成雙 北平入冬，下起了第一場雪，雪下得正大，王府閉門謝客，朱棣也不裝瘋了，與徐雯圍坐一爐，捧著本書，搖頭晃腦給母老虎講故事。拓跋鋒來了。拓跋鋒進來就走到朱棣面前，道：&ldo;給我一兩銀子。&rdo;徐雯聽書聽到酣處，被打斷窩了一肚子火，道：&ldo;沒有。要幹什麼去！&rdo;拓跋鋒盯著朱棣伸進懷裡掏錢那手，不答話，徐雯又道：&ldo;大個子事沒做多少，吃得倒挺多，難怪我二弟養不起你……&rdo;朱棣見賤內不滿，不敢掏錢出來，道：&ldo;鋒兒做什麼去？先說說。&rdo;拓跋鋒道：&ldo;帶雲起出去玩，買吃的。&rdo;徐雯一轉眼珠子，道：&ldo;給罷。&rdo;朱棣這才把銀子遞給拓跋鋒，指指架子上，說：&ldo;圍巾帶著，仔細冷風吹了咳嗽。&rdo;拓跋鋒漠然去取圍巾，徐雯又啐道：&ldo;沒上沒下的，要喚小舅爺……&rdo;拓跋鋒碎碎念道：&ldo;我才是上他才是下……&rdo;徐雯瞬間炸毛，正要叉腰罵他，朱棣忙大聲道：&ldo;且看那趙子龍一身銀鎧……&rdo;徐雯注意力被吸引開，拓跋鋒才提著圍巾忙不迭逃了。&ldo;得了一兩銀子。&rdo;拓跋鋒說。雲起一身狐裘袍，戴了個兔絨帽，在門口等了半天，見拓跋鋒來，道：&ldo;我姐夫也吝嗇呢？你在他府裡當差都大半年了，也不見給點月錢。&rdo;拓跋鋒答道：&ldo;欠他十二兩呢，正折著月錢，到明年開春就還完了。&rdo;拓跋鋒展開長圍巾，一面抖開一面道：&ldo;等還完了，月錢都給你……&rdo;說著把圍巾一半自己戴好，另一半在雲起脖子上打了個死結，險些把雲起勒得眼珠子掉出來，拖著他走了。永定河穿北平城而過，時近歲末，農閒時分，全城霎是繁華，沿路茶館中聽書的，天橋下吹拉彈唱的，行人熙攘不絕。燕京八景之一的盧溝橋兩側，更是彙集了無數商旅，小販。拓跋鋒拉著雲起的手，二人十指交扣，握在一處，這兩名俊秀男子攜手而行，看在行人眼中卻是十分曖昧。然而拓跋鋒習以為常，朝雲起道：&ldo;那裡有人捏面猴，你要不？&rdo;一老人擺了個麵人攤，竹架子上插了黃臉典韋，黑臉張飛，又有跪著的秦檜，意氣風發的岳飛，栩栩如生。雲起站著看了一會，覺得十分好玩，道：&ldo;哎，大爺，照這高個子……&rdo;說著指了指拓跋鋒。&ldo;成！&rdo;那老人呵呵笑道，讓拓跋鋒站定，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