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力氣救你下來。&rdo;呼延柯大窘,象徵性地掙了掙,聽到牢獄外傳來朱允炆的聲音。&ldo;勞煩太傅與方學士現在就把雲哥……把徐正使帶出來。&rdo;呼延柯瞬間大驚,腦袋一歪,這次是真的被嚇得暈過去了。&ldo;勇&rdo;之一字,歷來解釋不清,眾說紛紜。錦衣衛在雲起歸京之前,尚且人心惶惶,為各自的前途與身家擔憂不已,然而徐雲起真正事發那日,被朱允炆不由分說打進天牢,霎時間竟是所有人都不怕了。或許是破釜沉舟,抑或是知恩圖報,畢竟雲起就任正使這數年來,從未擺過官架子,有何辛苦時亦是身先士卒。徐雲起失勢下臺,給錦衣衛們的第一感覺不是要換頭頭了,而是:大家要一起完了。自從蔣瓛告老,不苟言笑的拓跋鋒接手那一天起,眾人就預設了徐雲起才是他們的首領。他是家世最顯赫的,也是最有&ldo;錦衣&rdo;氣派的少年。如今沒有徐雲起的錦衣衛,大家都說不清是什麼。縱然二十二位之首的&ldo;錦衣&rdo;編制不受牽連,被保留下,換一名正使接任,卻沒有徐雲起的感覺了。出身再顯赫,能大得過雲起去?榮慶卻隱約猜到那內情頗為嚴重,先道不可急躁,一面勒令眾人不得外出,自己則去求朱允炆,讓部下們見雲起一面。問明事發之由,方可決斷。朱允炆正病得不輕,心情難受,一概不見,榮慶碰了個釘子,不讓見雲起,也不讓見三保。回院內一分說後,數十名年輕人俱是炸了鍋。&ldo;當初他還是皇孫的時候,七夕來咱院裡說什麼?&rdo;塗明憤道:&ldo;眾兄弟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現在兔死狗烹,說撤就撤,說殺就殺,當了皇帝就這副德行,還是人不?!&rdo;榮慶慌忙示意噤聲,壓抑著怒氣道:&ldo;當皇帝的向來是一時一樣,連這都不明白?當年先帝坐龍椅時,掉了多少開國功臣的腦袋,哪一個不是鐵桿的交情?&rdo;當即便有人道:&ldo;姓朱的沒一個好東西。&rdo;那院內侍衛雖平素欺行霸市,武藝荒廢已久,然而再荒廢,綜合作戰素質也是整個京城中最強的,蔣瓛在教習徒弟們時又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導致錦衣衛在暗殺,白刃戰以及械鬥中,戰力幾乎能與有&ldo;神兵&rdo;之稱的神機營,朵顏三衛分庭抗禮。錦衣衛一個個挎了弓箭上馬便是神射,抽出繡春刀便是殺手,若是群情洶湧,難以平息,發生宮內暴動則是一股恐怖的力量,所幸榮慶頭腦仍是清醒的,知道此刻大院內如火藥桶,一點就炸,忙道:&ldo;我去問蔣師,看他如何說。&rdo;塗明不悅道:&ldo;榮哥兒,去問師孃!蔣師靠不住,上回還打了雲起一頓……&rdo;榮慶點頭嘆了口氣,連夜出宮便朝四胡同去了。那時間又有好事者道:&ldo;平日不總見言官們跪廷麼?我們也跪去!&rdo;那餿主意一出,登時得到數人贊同,又有人罵道:&ldo;老子們也跪!誰怕誰!皇孫翻臉比翻書還快,要治雲哥兒的罪也需有個名頭,這麼就收押了,也不讓探監,憑什麼!&rdo;&ldo;跪廷去!&rdo;塗明吼道:&ldo;都跟我走!&rdo;月落星稀,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拓跋鋒一襲黑衣,於夜色的掩護中站在大殿最高處,東方的魚肚白從天邊轉來,灑向整個金陵,一道霞光鋪滿了皇城大道。午門外跪了一地錦衣衛。拓跋鋒靜靜看著腳下不遠處的侍衛們,每一個人他都叫得出名字,然而他們離他卻是那麼遙遠。拓跋鋒沒有出身,連父母也不知是誰,他對他們沒有感情,從前錦衣衛們見了他,不過也是客客氣氣地喚一聲&ldo;老大&rdo;,比起雲起,拓跋鋒得到的信賴與感情直是天壤之別。拓跋鋒忽然有點不忿,朱允炆還沒殺雲起,已鬧成這般排場;換了詔獄中的人是自己,會有誰出頭為他求情?榮慶不會,塗明不會,孫韜更不會……甚至被放走的張勤也不會,拓跋鋒本來可以殺了張勤,但看在雲起的份上,放了張家獨子的一條小命。拓跋鋒明白了,雲起與他們同生共死。我又和誰同生共死?拓跋鋒不禁問自己,當然是雲起,他得到了唯一的答案。拓跋鋒把木劍解下,拿在手中,等待朱允炆走出大殿的一刻,悲哀地心想:他從來就不適合當頭兒,雲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