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一轉頭,愣住了。鏡子中映出的景象:哈薩克小王子與高大的刺客彼此對望。那刺客神情漠然,抬手摘下蒙面布巾,深邃的藍眼浩瀚如同星海,面容英俊得令人屏息。他赤著上身,只穿一條黑色緊束的絲褲,男子體形被襯得英偉且完美。哈薩克小王子則頰帶紅暈,赤腳上箍著鈴鐺腳環,白皙的腳趾,手指如玉雕般漂亮。二人對視許久,展行開口道:&ldo;壯士手下留情,我是穿來的。&rdo;刺客:&ldo;……&rdo;刺客蹙眉道:&ldo;小賤?&rdo;展行大喜道:&ldo;呀,太好了!你也是穿來的?你是誰?&rdo;刺客整個人疲憊地吁了口氣,收起匕首:&ldo;你怎麼也來了?景峰呢?&rdo;那黑衣刺客正是張輝,展行終於找到組織了,拍了拍身旁毯子讓他坐下,把狄清到崢嶸歲月求助一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張輝愣住了,展行道:&ldo;你來這裡多久了?戒指……&rdo;他倏然發現張輝手上戴著一枚血紅色的銀戒,張輝道:&ldo;沒有用,就算摘下來,還是回不去,你試試?&rdo;展行摘戒指,無效,只得又戴上。&ldo;我們先想想是什麼原因……&rdo;展行喃喃道。張輝道:&ldo;我來得早,在這裡快三個月了,你先聽我說詳細經過。&rdo;展行點頭,張輝說:&ldo;咱們這兩具身體的關係……是情人。但我是個殺手,而且是樓蘭王的獨生子,你是哈薩克族的繼任酋長。這一族和樓蘭正在爭奪羅布泊的水源。&rdo;展行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問:&ldo;你怎麼知道的?&rdo;張輝解釋道:&ldo;我過來的時候,繼承了原主人的一部分記憶,知道了很多事情……但他沒有讓我為他做任何事,三個月前,他抓走了你……這名小酋長,想把他帶到樓蘭國,倆人一起在沙漠裡迷路了,小酋長中暑十分嚴重。&rdo;展行:&ldo;那時候你來了麼?&rdo;張輝搖頭:&ldo;沒有,都是記憶,他把小酋長又背了回去,放在哈薩克族的綠洲外面,自己一個人逃了,追兵把他趕到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他暈倒在沙漠裡,那時候我接替他的意識醒了,逃回樓蘭。&rdo;展行:&ldo;你聽得懂他們的話?&rdo;張輝說:&ldo;三個月裡,我假裝中暑失憶,慢慢學會他們的語言,可能本來就有這記憶,所以學得很快,現在哈薩克人來搶水,他們讓我再抓一次這小子。&rdo;展行:&ldo;於是……現在我該跟著你走。但我們得上哪去,不忙,先讓我想想。&rdo;張輝想了想,問:&ldo;你說怎麼辦?&rdo;展行沉默思考,被張輝靈魂俯身的那刺客現在手上只有一枚戒指,也就是說,其餘數枚戒指都是從別人處得到的,說不定每枚戒指的主人,都是在這時代,與刺客和小酋長這對戀人有關係的傢伙。張輝抱膝坐在展行身邊,補充道:&ldo;我前些天就來過好幾次,看到你這身體的主人快死了,臨死前……還一直念著我的名字。&rdo;展行:&ldo;他叫&lso;張輝,張輝&rso;嗎?&rdo;張輝撲地一笑:&ldo;是&lso;雷克哈爾坦&rso;。小狄和你一起過來了?他在哪裡?&rdo;展行搖了搖頭:&ldo;小師父,虎哥,唐悠他們也不知道上哪去了。&rdo;張輝說:&ldo;這三個月裡,我一直重複做一個夢。&rdo;展行眉毛動了動,問:&ldo;夢見什麼。&rdo;張輝:&ldo;我夢見你死了……不,是他病死了,他在最後一刻,不願意上陣督軍。&rdo;他手指戳了戳哈薩克小王子的腦袋:&ldo;我在樓蘭城前,抱著他回去治病,哈薩克人圍城,國王不顧他的病,把他強行押上城頭作為人質……後來哈薩克軍當場一箭射死了他,他的哥哥率軍攻陷樓蘭,我把樓蘭王給殺了,把他的屍體放在祭壇上,下了個詛咒……&rdo;展行:&ldo;……&rdo;張輝似乎完全代入了這具身軀的主人,出神道:&ldo;詛咒孔雀河枯竭,羅布泊的水乾涸,兩岸綠洲失去生機,樓蘭成為廢城。&rdo;展行深吸一口氣:&ldo;雷克哈爾坦說不定當年就是這麼做的。&rdo;帳外又喧譁起來,張輝警覺抽出匕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