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手掌滴下地,落至指間,他抬起手,以指在樹幹上虔誠地畫了幾道奇異的血符,又將手掌按在樹幹上,屍猱群本來已匍匐於地,逐漸接近中央的古樹,一見之下,盡數恐懼地後退,躍上峭壁。張輝口中唸了句什麼,盆地中央陣陣震盪,地底彷彿有什麼要破土而出,然而參天古榕樹以僰母所在之處為中心,轟一聲激起一道氣勁擴散開去,氣根紛紛朝外整齊飛揚,形成一個環圈。這是什麼地方?是夢境?展行想回頭看,身軀卻彷彿換了主人,不受控制地朝江邊走去。那裡站著一名俊朗,身材修長的男人,看著江水出神。額上彷彿有個帽子,邊緣擋住了上視野,展行明白了,那是司祭的面具,只不知道自己頭上頂著的,是大司祭還是少司祭的?那男人容貌清秀,面板白皙,頗有點張帥的模樣,額角同樣斜斜戴著司祭的青銅面具,那面具以金鑲邊,顴處兩道淡淡的金紋,正是唐悠先前分到的一個。&ldo;這應該是許多年前的司祭。&rdo;唐悠道:&ldo;展行,你在麼?&rdo;展行聽到了,問:&ldo;唐悠,你在哪裡?&rdo;聲音在腦海中迴響,耳朵卻聽不見,唐悠說:&ldo;我就在另外一個人身體裡。&rdo;&ldo;我是哥?你是弟?&rdo;展行說:&ldo;怎麼回事?&rdo;唐悠:&ldo;我這個才是哥!你沒看到他的面具是張帥的麼?&rdo;展行:&ldo;好好好,算你贏了哦。&rdo;唐悠:&ldo;……&rdo;少司祭停下腳步,大司祭看了他一眼,抬手摘了面具:&ldo;我要走了,清觴。&rdo;少司祭問:&ldo;去哪裡?中原兵戈馬上要來了,僰母讓我來找你。&rdo;大司祭淡淡道:&ldo;僰國已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每一刻都在苟延殘喘,你看這山水……&rdo;剎那間江水兩岸青山枯敗,漫山遍野的枯樹,杜鵑啼血,猿猴哀鳴,景象一轉,榮枯交替,水裡滿是黃破的殘葉,順水而下,密密麻麻的蟲群匯於天空,朝南離去。&ldo;此處已再無留戀,跟我走吧。&rdo;大司祭說。少司祭搖了搖頭:&ldo;貪生怕死,自己走吧,你無牽掛,我有。&rdo;大司祭:&ldo;你這又是何苦?僰母三天後就要死了,你守著一個死人……&rdo;少司祭勃然大怒:&ldo;若不是僰母捨身赴死,舉國上下,又何來逃生的時間?我陪著她,她死,我也一起死!&rdo;展行:&ldo;咩咩咩‐‐&rdo;唐悠:&ldo;汪汪汪‐‐&rdo;大司祭說:&ldo;我留下陪她,你和族人一起走,朝南退。&rdo;少司祭冷冷道:&ldo;不用再說了,我不會離開這裡一步。&rdo;少司祭轉身離去,展行的意識被禁錮在少司祭體內,悽慘道:&ldo;哥‐‐&rdo;唐悠:&ldo;滾!&rdo;景象瞬息萬變,耳中傳來拼死的廝殺。展行:&ldo;哇‐‐&rdo;唐悠:&ldo;聽得到麼?你那邊怎麼了?&rdo;展行的意識很想找點牛肉乾來嚐嚐,畢竟這電影場面實在太壯觀了。到處都是硝煙與戰火,滾油罐飛進城中,巴蜀古國的飛蟲佈滿天際,少司祭張開雙手,仰頭面朝天空,狂風與飛雪帶著無數靛藍色的飛蟲,淹沒了身穿秦甲的大軍。&ldo;我這邊在打仗,你呢?&rdo;展行描述了一下景象,詢問唐悠。唐悠說:&ldo;大司祭帶著他們的族人在朝南撤,這裡估計只有不到一萬人。&rdo;展行遠距離意識通訊:&ldo;應該去了珙縣,你說張輝他們在做什麼?這面具怎麼摘下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