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讓人把你押解入京,讓你與王將軍對質,如果你真不是奸細,王將軍自然可以為你作證。」一句話,讓帳中數人安下心來。傳山也暗自抹把汗,心想這胡小雞總算沒有做得太絕,萬幸萬幸。事情暫時到此告一段落,三人被分別壓下不提。劉老將軍得令,派出得力下屬十人分散出八百里打探敵軍行蹤。時間在緊張地等待中過去。一天、兩天、三天,十個人分別傳回訊息:沒有發現敵蹤。甚至連支敵人的散軍都沒看見。得到訊息的傳山只好看著胡繼孝得意的嘴臉自認倒黴。猜測那位明訣子道長難不成真的傷勢嚴重到影響朗軍行程的地步?還是他乾脆就被黑王蛇給咬死了?看來他想報效祖國、發揮自己所長的願望是暫時無法達成了。還不知道王頭在京城到底怎樣,希望到達京城後一切都會變得順利。傳山上路了,吳少華和李雄還在關禁閉,沒有人來給他送行。戴上枷鎖的傳山站在春末的寒風中,看著遠處的城牆,突然有種「一去天涯路茫茫」的無措感。去往京城的路漫長無比,頭一天晚上,傳山的腳踝就給鐵鎖磨破,脖頸更是被木枷磨得火辣辣的疼。押送他的人脾氣不太好,稍微走慢一點就罵罵咧咧、推推搡搡,吃喝也不能隨他,更別提給他上藥,還是傳山自己撕了衣角纏在腳踝和脖子上。對這些,他都一一忍下了。他知道這是胡繼孝在故意整他。徒步跋涉了五天,身帶二十斤枷鎖、受盡苦楚的傳山在看到面前出現的盧沅時,心沈了下去。當傳山睜開眼的時候,有那麼一小會兒,恍恍惚惚的讓他以為在做夢。慢慢的,神志一點點清醒,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粗厲的嗓音。「再澆他一桶水!」「不……」傳山一句不用還沒說完,一桶涼水兜頭澆了下來。「噗!咳咳!」這下傳山徹底清醒了。「總算醒了。」有人來到他身邊,踢了他一腳,興奮地笑。傳山躺在地上環視一週,無語了。他可不可以閉上眼睛,把這個夢重新做回去?「羅結巴羅結巴,好你一個羅結巴。本將軍當初真是瞎了眼睛才會把你提升到重甲營千戶長的位置!本將怎麼就沒看出來你小子才是害本將丟失六座城池的罪魁禍首?!」這段話沙崇明幾乎是磨著牙說出來的。那透骨的恨意毫不掩飾地從他雙眼中射出。因為錯看此人,他在薛朝元面前負荊請罪、自降一級,雖然三殿下說了許多安慰他的話,可這老臉卻怎麼也找不回來了。傳山在看清周圍人的瞬間,骨子都涼透。沙崇明、薛朝元、尹司斐,還有……坐在矮榻上的國師明訣子。沙崇明看他的眼光充滿恨意是不用說了。朗國的三皇子殿下則像看什麼骯髒東西一樣,眼中充滿鄙視。明訣子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但傳山卻最怕他的眼光,感覺像是在用刀刮他似的。四個人中尹司斐看他的眼光最奇怪,有震驚、有迷惑、有仇視,還夾雜了一些遺憾與憤怒。還好,他那個營的人沒有人來。還有那些曾經跟他稱兄道弟的人也不在。這也算是一種安慰了吧。傳山一句話沒說,甚至連要起來的慾望都沒有。落到這個地步,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會如何。無非是個「死」字,不過要比別人死之前多受點罪而已。「看看!看看!這小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怎麼著?還當自己是英雄了?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怎麼會落在我們手裡?」這大概是傳山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他心情複雜得很,又想知道真相,又不想知道。「你大概想不到吧,你也會有被自己人出賣的一天!」沙崇明特地把「自己人」三個字放得特別重。傳山仍舊沒有反應。這是他在那倉促一個月中學來的,這種時候無論他說什麼,求饒也好、怒罵也好,不過是多受點皮肉之苦,沒有絲毫好處。與其如此,他還不如省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