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量了一下那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少年總給林蕭一種跟展昭白玉堂接近的江湖氣息,就問,“林公子,會武?”林霄眨了眨眼,看到林蕭看著那根布條,就伸手一抽那布套,裡邊並非是刀劍,而是一根長長的竹簫。林蕭恍然大悟,覺得自己可能也是想太多了,但是又好奇,“這簫貌似比普通的簫要長一些啊。”林霄點頭,“嗯,長的用著順手。”林蕭有些哭笑不得,這說話的語調也不像是個唸書人啊,陳梓貴這是跟他尋開心不成啊?“那個……林公子,家住哪裡?家中可還有親故?”林蕭打聽。少年一聳肩,“我杭州人,爹孃是做傘的,十年前過世了。”林蕭點點頭,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林霄放在包袱下邊的一把紙傘。看了一眼,林蕭微微皺眉,那是一把白色的紙傘,傘上畫了簡簡單單一株雪竹,旁邊還寫了一個“竹”字。林蕭夫子站了起來,盯著那把傘看,不自覺地就走了過去,伸手拿起來。林霄這會兒正左右看,坐沒坐相。不過林夫子完全沒在意,而是將那把傘開啟,看傘面上的雪竹圖以及那一個“竹”字。良久,老頭抬頭問林霄,“這傘……是誰做的?”林霄瞧了一眼,道,“我做的。”夫子眨眨眼,又低頭看傘,心中感嘆——書畫雙絕!這個“竹”字簡直完美無缺!又帶著一股狂狷之氣。“你喜歡啊,送你。”林霄邊說,邊揉肚子,“好餓啊,有沒有灶房?我下碗麵吃……”老頭拿著傘,“這麼貴重,送我可以麼?”少年被他逗得直樂,“貴重什麼,做起來很快的,總共梅蘭竹菊四把,一把換了盤纏、兩把換了酒喝,你喜歡有空多給你做幾把?”林蕭夫子雙眉一挑。少年就站起來,“吃麵……”“吃什麼面?!”老頭將傘放下,一把抓住那少年,“走,請你吃好吃的去!”說完,拽著那少年跑出門,去太白居給點了一桌酒席。太白居里,林夫子託著下巴,看著眼前少年大口大口吃飯,食量不小啊……太白居里的夥計還好奇呢,林夫子這是從哪兒找來的飯桶啊?正吃著飯,那少年突然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盯著某個方向發呆。林夫子見他聽停,就轉眼順著他看的方向望過去。窗外黑漆漆的,此時畢竟夜深了,什麼都看不到……不過,遠處開封府裡那座囂張的喵喵樓高聳入雲。林蕭以為他看樓呢,就道,“那樓是開封府的。”林霄愣了愣,又塞了個四喜丸子到嘴裡,嚼著吃的,對夥計道,“唉,關一下窗戶,夜裡風大。”小六子跑上來幫忙關窗戶。林蕭夫子端著酒杯,喝了一口,挑眉,“好酒!”林霄塞了滿嘴吃的指老頭,那意思——好喝吧!老頭哈哈大笑,覺得陳梓貴真心不是逗他,而是給他送來了個奇怪又好玩的小朋友。吃完了飯,兩人剛出太白居大門,迎面遇上了帶著一支皇城軍人馬回府的歐陽少徵。歐陽在開封吃了宵夜之後就帶著淳華一起回府了。此時,淳華正坐在馬上打瞌睡。歐陽少徵一眼瞧見了林蕭夫子和一個年輕人,納悶。“夫子。”火麒麟坐在馬上,跟老頭打了個招呼,“大晚上的出門怎麼隨從都不帶幾個?”老頭直襬手,“就幾步路而已,帶什麼隨從。”歐陽點點頭,看林蕭身後的少年。“哦,我一個外侄。”林蕭介紹。歐陽點點頭,一拍正打瞌睡的淳華。淳華驚醒,揉著頭下意識捂屁股。歐陽少徵無語,示意他跟林夫子問個好。淳華趕忙跟林蕭行禮,歐陽讓老頭儘快回家,還吩咐了幾個士兵將林蕭安全送回宅邸。林夫子樂呵呵帶著林霄走了。林霄邊走,邊回頭看遠走的皇城軍人馬。林夫子笑道,“聽說過麼?先鋒官歐陽少徵。”林霄點點頭,“火麒麟。”林夫子笑道,“他身邊那少年也是太學學生,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我明天介紹他們給你認識。”林霄點了點頭,突然問老頭,“老爺子你不怕我是壞人?”林蕭一愣,隨後擺手,“唉,你是梓貴介紹的,怎麼會是壞人?”“沒準信是捏造的呢。”林霄一聳肩。林夫子搖搖頭,道,“字如其人,老頭我別的見得少,書畫可見得多,你絕不會是壞人,放心,你在太學唸書就住我家裡,住多久都行,哈哈。”林霄跟著老頭往回走,過轉角的時候,他腳步稍微慢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條黑暗的巷子……林霄眼神冷了幾分,帶著一份淡淡的殺氣。隨後,不經意間他已經回過頭,繼續跟林蕭回府。此時,歐陽少徵的人馬也快到府門前了。淳華就見歐陽少徵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想心思,就問,“舅舅,你在想教書的事情啊?”歐陽回過神,搖搖頭,問淳華,“剛才林夫子身後那個少年,你認識麼?”淳華搖搖頭,摸下巴,“沒見過啊。”歐陽少徵沒多說什麼,有些疑惑——這少年功夫相當的好,林夫子有功夫這麼好的親戚麼?歐陽安排了些人馬,暗中保護林蕭夫子的宅邸和太學。不過若說官員,這世上最不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