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爐鐵就要拆一座爐子?也就是我能不計代價搞冶鐵。真要是做生意,還不得被你賠死!”
紹沙回過神來,在一旁解釋道:“不用拆,只拆一部分就好。索亞先生和我的想法是改造這座冶鐵爐,用它提煉爐底鐵。”
聽紹沙比劃著解釋半天,溫特斯搞清了兩位鐵匠的意思將錯就錯。
簡單來說就是卡洛斯和紹沙的“高爐夢”被殘酷現實砸得粉碎。高爐是搞不成了,至少目前這座冶鐵爐肯定是有問題。
至於是哪裡出了問題?兩位鐵匠暫時還沒搞清楚。
但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時間修成的冶鐵爐總不能浪費不是?
於是倆人一合計,決定捨棄夢想、擁抱現實,將錯就錯把這座“高爐”改造成底吹爐用。
原始的塊煉爐多是從頂部或是腰部鼓風,底吹爐顧名思義就是從底部鼓風。因為爐身越大,從頂部鼓風效果就越差。
倆人也不準備讓“鐵水自流”,太麻煩。乾脆讓煉出的鐵都沉在爐底,一次性取出,即為“爐底鐵”。
鐵水不能自行流出,就不能連續作業。所以每煉一爐鐵,就要拆一次爐子。這種大跨步式倒退也有一項優點,那就是簡單。
溫特斯沉吟著反問:“你們兩位的意思我聽懂了。雖然原計劃是要買一匹馬,但你們準備給我牽一頭驢回來。”
卡洛斯抽噎著拍馬屁:“您的比喻真恰當。”
其實按照卡洛斯的想法雖然他不是有意為之,牽過來一頭驢比牽過來一匹馬好。
小聰明很害怕:如果他真得把高爐搞成功,溫特斯就不會救他大哥回來了唉,小聰明。
溫特斯強忍著再踢小鐵匠一腳的衝動,問紹沙:“你的意思是,要把這座冶鐵爐當成大號塊煉爐用,是吧?”
“也不能這麼說,大人。”紹沙也迅速加入拍馬屁的隊伍,畢竟冶鐵爐試作失敗他也有一部分責任。
紹沙擠出諂媚的笑容:“底吹爐還是要比老式塊煉爐強上不少的。硬要說的話,底吹爐應該是高爐的爸爸。雖然我們沒能牽來高爐,不過勉強算是把高爐的爹給您牽來了”
爐壁上的缺口已經開到足夠大,一大坨還在冒火的“東西”被從爐膛裡鉤了出來。
溫特斯等人走到近處一瞧究竟。
溫特斯沒見過冶鐵工坊,但是眼前這坨“東西”和他認知裡的“鐵”可相去甚遠。
面前這坨東西邊緣發紅光、內部越發黃光。看起來疏鬆多孔,質地很不均勻。硬要說的話,確實有點像燒紅的鐵。
至少上面散落著一些黑色碎渣,就像是灑在麵包上的芝麻。
“這就是鐵?”溫特斯眉心微皺。
紹沙彎腰仔細觀察半天,一錘手掌:“沒錯,就是鐵!有點像海綿鐵,又有點不像!來!給我斧頭!”
邊上的小工緊忙給紹沙遞上一柄斧頭。
“幾位大人,請靠後一點。”紹沙請求道:“其他人也站遠一點,索亞先生你留下!”
包括溫特斯在內的閒雜人等都自覺後退到四五米外。
紹沙在鐵坨上選了一個好位置,把斧刃按在鐵坨上,雙手扶住斧柄,對卡洛斯大吼:“索亞先生!來!”
卡洛斯也擦乾眼淚,利索地拿起一柄鐵錘。
小鐵匠先是在斧背上輕敲三錘。等斧刃嵌入鐵坨半寸,稍微能吃住勁的時候,卡洛斯站穩腳跟,卯足力氣,“嘿”的一聲悶哼,掄足鐵錘狠狠砸在斧背上。
一旁圍觀的溫特斯竟在這一記重錘裡看出一絲雙手劍術發力的味道。
疏鬆多孔的鐵坨應聲被劈開一處大豁口,更加灼熱、耀眼的核心部分暴露出來。
卡洛斯手上不停,繼續一下一下猛砸。他的鐵錘很穩,每次都能準確落在斧背上。
火星四濺、熔渣飛舞,紹沙置若罔聞,穩穩地扶著斧頭。
這一刻,卡洛斯不再是愛哭鼻子的小孩子,紹沙也不再是大腹便便、諂媚圓滑的市政委員。
兩人如今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鐵匠。
鐵錘與斧頭的敲擊聲極富韻律和美感,如同是在打拍子。溫特斯甚至忍不住想跟著鼓掌。
中年鐵匠和年輕鐵匠配合緊密,很快便把還在燃燒的大鐵坨分割成八塊小鐵坨。
“可以啦。”紹沙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走到溫特斯面前:“海綿鐵剛出爐的時候比較好搞,等一會變涼就硬了。太久沒親自上手幹活,讓幾位保民官大人見笑。”
紹沙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