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一出門就把勳章扯掉,拿綬帶胡亂一卷,塞進褲袋。
如果他仔細看,會發現勳章上刻著一圈銘文[ProPatria],意為[為了祖國]……
戰場之上,一切從宜。
簡單的授勳儀式結束之後,塞克勒留下傑士卡中校單獨面談。
被趕出隊部的安德烈三步並兩步跑到壘牆上,在西北稜堡,他找到了溫特斯。
又一輪攻城被擊退,牆外到處都是屍體,赫德人正在兩百米外重整——他們現在知道守軍實心彈已經打光,所以肆無忌憚。
巴德帶領一些士兵悄悄進入塹壕,正把屍體往河邊拖。
溫特斯則在敦促火槍兵趁這個機會清理槍膛。
火槍手們累到連一根手指也不想抬,即便有百夫長督促,動作依然慢吞吞的。
“勳章呢?”看到溫特斯頸下什麼也沒有,安德烈吃驚地問。
溫特斯面露苦笑,他敲了敲頭上的鐵盔:“城外大把的神箭手,戴那樣顯眼的東西不是找死?我連軍官頭盔都換掉了。”
“給我看看。”
溫特斯從口袋裡掏出銀章,扔給安德烈。
“嚯!還是大十字章!”安德烈簡直愛不釋手,他的語氣萬分遺憾:“我怎麼就沒跟著去呢?”
“別提了!梅森領錯路,差點把我們帶進赫德人老窩裡。幸虧特爾敦部突然傾巢而出,否則我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另說。”
“你都拿兩塊了吧?”安德烈的心思完全不在溫特斯的話上。
溫特斯莫名其妙:“哪來的兩塊?”
“赤硫島上那塊勝利章。”安德烈補充道:“雖然現在是我替你保管。”
溫特斯輕哼一聲,沒接這話茬。
“真不錯!”安德烈戀戀不捨地將利劍章還給溫特斯:“好看!”
“你要是想要,我回去找我小叔給你打一百個!我有事要問你。”溫特斯拉著安德烈走到牆角僻靜處:“塞克勒到底在搞什麼?援軍呢?!”
溫特斯質問安德烈的時候,傑士卡中校也在承受將軍的狂風暴雨。
看到獨眼中校面無表情的模樣,塞克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帕拉圖軍對於赫德諸部的戰爭策略只有殺傷、殺傷和更多殺傷。
前日深夜,帕拉圖軍採用坑道爆破戰術,強攻邊黎。邊黎守軍縱火焚城。
昨日清晨,北岸營寨遭襲,攻城叫停,傑士卡大隊駐防北橋堡壘。
當塞克勒和阿爾帕德得知赫德援軍在攻打北寨時,他們並不驚慌。
赫德諸部最令人頭疼的地方從來不是硬碰硬。他們想拿人命填溝壑,兩位將軍求之不得。
北寨的位置封鎖邊黎城北面的進出,赫德人如果想解圍,就必須攻克它。
所以塞克勒以六個大隊的兵力支援北寨,意圖以北寨為餌,釣住赫德援軍再一舉殲滅。
結果塞克勒部行至半路遇伏——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赫德人同樣在釣魚。
他們以北寨為餌,引誘帕拉圖主力出擊,圍點打援。
計劃有變,但對於塞克勒而言局勢依然可控,只是需要技術性調整。
無論是以北寨為餌,還是以他的六個大隊為餌,只要戰略目的達到,就沒有區別。
透過審訊俘虜,塞克勒已大致得知面前的赫德援軍實際上由兩部分組成。
正在圍攻北寨的赫德大軍由赤河部酋長亞辛的舅舅和弟弟率領,可以視為赤河部的外圍勢力。
而打援的赫德大軍正是特爾敦部,由首領烤火者親自率領。
在過去每逢征戰,赫德諸部間不僅見死不救,沒受兵災的部落還會興高采烈地吞併被帕拉圖人擊破的部落。
沒人知道亞辛用什麼辦法說服特爾敦部出兵,但是看起來烤火者鐵了心要和帕拉圖人打一仗。
不過沒關係,憑帕拉圖軍的戰力還應付的過來。
與勇猛、性情如火、永遠激情澎湃的阿爾帕德將軍不同,塞克勒是一位策略大師,他冷靜、謹慎,更偏愛依靠縝密的事前謀劃取得勝利。
可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誰能想到就在昨天夜裡,棋盤上一顆不起眼的小卒突然走到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位置。
如今特爾敦部發狂般猛攻傑士卡部,反倒把塞克勒的六個大隊晾在一邊。
赫德人的兵力因此被分散,赤河部的人馬在佯攻北寨,特爾敦部在猛打橋頭堡。
敵人分兵,難道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