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鐵峰郡人要守,圍繞這片淺灘的殘酷爭奪在所難免。
咬牙挺過最初幾輪箭矢交換,鐵峰郡民兵的人數優勢逐漸發揮出來。
為了追求射速,特爾敦人騎射的準頭和力道都有限。
鐵峰郡人投石和步射的準頭、力道也不怎麼樣,但是民兵人多。
當戰鬥以一種交換傷亡的形勢進行時,也就是勝利的天平滑向鐵峰郡一邊時。
這支特爾敦百騎隊的頭領、圖魯科塔[嚼屍]駐馬南岸觀戰,局勢一目瞭然:兩腿人能守無非是靠著拒馬和柵欄,刀對刀、槍對槍地拼殺,兩腿人立刻就會潰敗。
見“驅獸”戰法沒有奏效,嚼屍召來麾下的親信紅翎羽耳語幾句,後者當即引著十幾名甲騎從右手側繞向淺灘邊緣。
特爾敦甲騎一出陣,便引得鐵峰郡民兵的陣陣驚呼。
因為這些甲騎身上披掛的不是諸部常見的扎甲,而是整套的黑色四分之三板甲。
伴隨著南岸傳來的號角聲,特爾敦輕騎收縮隊形,重點向甲士進攻的方向傾斜箭羽,壓制帕拉圖人。
特爾敦甲騎在三十步外翻身下馬,提著盾牌和繩索逼近河岸。
他們停留在戟、矛等長柄武器的攻擊範圍之外,像套牛一般套住拒馬和柵欄,再借用戰馬的力量將木樁連根拖走。
民兵擲出的石頭、射出的箭矢難以傷到甲士要害。
特爾敦甲士仗著板甲堅固,也對矢石不躲不避,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衝擊著民兵的心理防線。
巴德修築的柵欄沒有橫著的梁,形似豎起來的拒馬樁,一根是一根。缺點是很容易被拔倒,優點是不會被成排拔倒。
巴德在心底輕輕嘆息,上次他見到這些黑色四分之三甲時,穿著它們的還是卡斯特麾下的手槍騎兵。
“吹號,第二節。”巴德放下弓,吩咐身旁的號手。
像是在呼應號角聲似的,尖銳的軍號聲也在北岸響起,甚至壓制住了沉悶的號角聲。
鐵峰郡民兵的陣型發生變換,被單獨編為一隊的熟練長弓手換到左翼,開始壓制特爾敦弓騎。
一個特爾敦甲士不管不顧地拔除柵欄和拒馬,對軍號聲絲毫不理睬。他穿著兩腿人最好的甲冑,除非騰格里不保佑,否則弓箭絕難傷到他。
不需要無須很大的缺口,只要能容三馬並行,騎兵就能衝進兩腿人之中。到那時,他就能拿到第一個殺進敵陣的功勞。
忽然,風雷之聲在耳畔響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頭頂傳來。哪怕隔著頭盔,這股巨大的力量仍舊將特爾敦甲士打得顱骨開裂、七竅流血。
特爾敦甲士眼前一黑,緩緩倒進河裡。鈍擊沒有當場殺死他,他最終在昏迷中死於嗆水窒息。
那甲士到死也沒明白是什麼殺死了他,但是觀戰的嚼屍看得清清楚楚。
對岸的兩腿人舉起一根根像用在懸肉祭天儀式那樣長的木杆,就像拍蒼蠅一樣,將他的數名精銳甲士活生生拍死。
[注:大約六米]
嚼屍終於明白對面的柵欄為何不加橫樑——有了橫樑,長杆就沒法透過柵欄的間隙拍擊。
還活著的幾名甲士狼狽地逃離河岸。長杆的攻擊範圍也有限,只要拉開距離就安全。
甲士們一撤退,戰鬥又變回雙方互相投石、射箭。
“暫退吧!科塔!泰赤讓你我來探明水情,不是讓你我來拼殺的呀!”跟隨嚼屍的紅翎羽苦勸道:“再拖延下去,本族子弟都要折乾淨了!”
嚼屍搖了搖頭。
徒涉場裡的特爾敦輕騎如同蜂群,看似胡亂奔跑、實則蘊含著某種秩序。在號角聲中,他們又一次重新聚集起來。
只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再從右翼突破,而是集中力量向著左翼突擊。
徒涉場約有百步寬,步兵還不至於被騎兵耍得團團轉。
巴德也調整陣型,將最好的長弓手換到己方右翼(對應特爾敦人的左翼)。
特爾敦人列成三行,忽地排山倒海一般衝向拒馬樁,竟依稀有幾分帕拉圖騎兵集團衝鋒的氣勢。
至少有一半帕拉圖人認為特爾敦人是想用人命趟平拒馬陣,剩下的帕拉圖人——主要是老兵——認為特爾敦人想自殺。
但這次氣勢驚人的衝鋒最終僅僅是在拒馬陣前方劃了一道弧線,這股特爾敦騎兵轉了個彎又跑回南岸。
與此同時,趁著帕拉圖人的注意力都被左翼聲勢浩大的衝鋒所吸引。幾個特爾敦騎手不聲不響疾馳到右翼,把被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