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來了嗎?”溫特斯展開行軍床,慢悠悠回答。
“很多助手,很多很多助手。”
“是啊。”溫特斯重重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而巴德拿起紙筆,憑藉記憶開始撰寫一份名單。
……
中鐵峰郡,第三道防線。
四名壯實農夫正在使用一臺打樁機。
四人喊著號子扳動轉輪,明明已是寒風凜冽的冬季,他們卻幹得汗流浹背。
轉輪的軸上纏著粗大繩索,繩索另一端繫著一塊大石。轉輪收緊繩索,大石也被緩緩拉起。
石頭被抬升一段距離之後,農夫們砸開卡筍。
大石猛地下墜,重重砸在木樁上。
這個過程不斷重複,只用了六七下,便將一根四米長的原木打進地裡,地上只露出兩米左右的木樁。
木樁打好,農夫們便不再管它。
另有一些農夫走到打樁機旁邊,十幾人齊心協力把這架簡陋的機械搬動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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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換上另一組農夫,開始打另一根木樁。
西南方向,一座山坡的背後,泰赤窺視著遠處簡陋但是高效的機械,臉色發青。
在他目光所及之處,至少有八架打樁機正在同時施工。
一根一根木樁打下來,山谷裡已經樹起一連串間距兩步左右的“木樁牆”。
巴德的到來給了溫特斯短暫的休息時間,與此同時,泰赤則帶領親衛穿越森林,抵近探查敵情。
在三百步的距離上,泰赤終於看清對方是如何“一夜築城”:
先打木樁,之後將柳筐似的東西套在木樁上;
在木樁前方取土,往柳筐裡填;
一個筐填滿土,再套上另一個新筐;
如同木籤串肉,木樁一連被套上六個筐;前四個筐先套再填土,後兩個筐先填土再套;
木樁之間的寬大空隙被裝滿土的柳筐填充,兩腿人再將浮土蓋在牆體外面,使其渾然一體,看不出裡面的奧妙;
最終,土牆竣工,取土挖出的坑也就成了壕溝。
“看懂了嗎?”泰赤咬著牙問兒子。
“看懂了,那木樁子是脊骨,柳筐是肋骨,泥土是血肉皮囊。”泰赤的兒子舔著嘴唇回答:“要想拆這牆,只能拖倒木樁。木樁一倒,牆也就跟著倒了。”
“那木樁入地至少三步深,如何拖得倒?”泰赤瞪起眼睛。
泰赤的兒子也瞪起眼睛,神情與父親如出一轍:“一匹馬拽不倒就用兩匹,兩匹馬拽不倒就用四匹。”
泰赤看著兒子的模樣,苦嘆了一聲:“怕是兩腿人盼著你我如此來呀。”
……
築牆的建材無非是泥土、木材和石頭。
以千秋萬代計,最好使用石頭,即石灰砂漿或是火山灰砂漿。
但是溫特斯並非要修教堂,他要修的是野戰工事,速度才是關鍵。他的選擇只剩下土和木頭。
木頭築牆最簡便,原木一根緊挨著一根打進土裡就是牆。
然而這種方式需要數以十萬計的木材,溫特斯沒有。他的選擇只剩下土。
泥土的問題在於不牢固,會發生滑動。
如果只是單純將土堆起來,土堆將自然形成一個坡度。所謂的“六尺牆角八尺壕,正牆要滿七尺高”便是這個緣故。
只是坡度如果太大,就失去了阻攔戰馬的意義。因此自古以來以土築牆,最關鍵的技術在於“束土”。
夯土是一個辦法,可惜還是不夠快。
用羊皮囊和麻布袋盛土壘牆是最理想的方式,可惜溫特斯既缺少羊皮囊,也缺少麻布袋。
什麼都沒有,就只能因陋就簡、因地制宜、有什麼用什麼。
苦思之下,溫特斯另闢蹊徑,改進了沃邦中校在赤硫島上修築甬道的工程方式。
赤硫島甬道是“以籠束土”,溫特斯則“以筐束土”。
因為筐的結構強度不如籠子,而且難以像籠子那樣整整齊齊堆疊。
所以溫特斯在筐結構的基礎上,額外打入一根木樁作為“主心骨”。既是增加牆體的強度,同時也能將土筐牢牢固定住。
這種強度的“牆”,抵擋炮擊可能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攔住戰馬沒有任何問題。
比起普通壘土牆,以筐束土能將牆體修得更陡峭,使戰馬連借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