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的一切象徵和權力。
而將要代替前國務秘書閣下在諸共和國、各公爵領以及來自遙遠土地的代表們面前亮相的人,正是前國務助理、現臨時最高議會議長——理查德·邁爾豪斯。
邁爾豪斯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鏡面反射出的倒影是一個神色陰沉、長相呆板的中年男人。
雖然每一條皺紋都被細緻地撫平,雖然每一根白髮都被耐心地拔掉,可是依舊無法改變那從母胎裡帶出來的、無法討人喜歡的氣質。甚至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這種氣質變得愈發明顯。
理查德·邁爾豪斯從來不是一個美男子,和風度翩翩、慷慨激昂、富有領袖魅力的萊昂內爾國務秘書相比,他長著一張更適合做幕後工作的臉。
二十年成功的事務官職業生涯也證明了這一點,理查德·邁爾豪斯兢兢業業地工作,忠實而高效地完成他被交予的每一項任務,從最低階的三等文員一路爬到國務秘書助理——國務秘書實際的副手,聯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然而即使理查德·邁爾豪斯站上了事務官的頂點,也從來沒有人認為他有一天會走上前臺。
他被認為是一個忠誠、可靠但是隻配任人差遣的工具。
可就是在今天,這個名聲不顯的、長相陰沉的、不討人喜歡的傢伙,要走上主席臺,向三百名來自諸共和國的代表以及兩倍於這個數目的旁聽列席的外國使節發表公開致辭了。
理查德·邁爾豪斯凝視著鏡中自己的倒影,他確信自己的肩膀和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突然,蠟燭熄滅了,更衣室陷入全然漆黑。
“啪!”
理查德·邁爾豪斯的臉上捱了一記刺痛的耳光,令他一時失神,卻也使他從剛剛的自我懷疑中清醒過來。
“啪!”
還沒等邁爾豪斯回過神來,他的另一側臉頰又捱了一記耳光。
下手的人使用的力量很仔細,既能讓他感到疼痛,又不至於使他的臉上留下腫脹的痕跡。
邁爾豪斯很清楚是誰在揮動隔壁,因為這個房間裡沒有第三個人,只有理查德·邁爾豪斯先生,以及克萊爾·邁爾豪斯夫人。
“你在做什麼?”邁爾豪斯夫人的語氣壓抑著憤怒。
“沒什麼。”
名義上已然執掌聯省權柄的理查德·邁爾豪斯既沒有因兩記耳光大發雷霆,也沒有流露出對妻子的惱火,只是沙啞著嗓子回答:“沒什麼。”
“你可知我為什麼要熄滅蠟燭?”
“為什麼?”
以美貌淑賢聞名圭土城社交場的邁爾豪斯夫人冷冷回答:“因為我不想看到你的那張臉。”
理查德·邁爾豪斯眯起眼睛,一言不發。
邁爾豪斯夫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在鏡子裡,我沒有看到我的丈夫,因為我的丈夫可不是一個自怨自艾、自慚形愧的失敗者!我的丈夫是一頭野獸,他野心勃勃,他渴求權力,他希望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在鏡子裡,我沒有看到那個人,我只看到一個懦夫,一個卑微的僕人!不!我決不接受這一點!”
理查德·邁爾豪斯靜靜佇立在黑暗中,沒有一絲聲響。
而邁爾豪斯夫人的質問還沒有結束:“你難道是後悔了?”
“不。我沒有。”理查德·邁爾豪斯打破沉默:“我從沒有一絲後悔。”
“那你是愧疚了嗎?害怕了嗎?是你的胸膛被內疚填滿了嗎?還是對未來的不安和恐懼阻擋在你的身前?”
理查德·邁爾豪斯陷入沉默。
“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的毒誓嗎?!”克萊爾·邁爾豪斯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激烈的情緒甚至扭曲了她精緻的五官:
“決不讓虛偽的道德束縛我們!”
“如果需要耍弄機詐,那就去使用陰謀詭計。”
“如果需要不擇手段,那就堅決地不擇手段。”
“我們決不讓虛偽的道德約束我們。如果實現我們的目的需要‘惡’,那我們就選擇惡!用最殘忍的惡念灌注我們的全身,決不讓悔恨透過我們的心頭,不讓天性中的惻隱動搖我們狠毒的決意。”
“如果有必要,那麼即使是像母親殺死孩子、兒子弒殺媽媽一樣的事情,也毫不猶豫地下手。”
“我們絕不自欺欺人,絕不給自己找任何虛偽的藉口開脫,用高尚的理由粉飾我們的目的。我們早就定下了目標,我們要權力,更多的權力,先是聯省,然後是維內塔,最後是整個塞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