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區,保衛局豔粉街分部。
龍山地下城的保衛局分部都長一個樣,一棟外牆漆成黑色十八層高樓,凌駕於周邊一切筒子樓之上。它像是一座格外肅穆的特斯拉電塔,以它為圓心,半徑一公里內,除了工廠與其他暴力機關的駐地分部,罕見有建築與保衛局分部齊平,更遑論越過。
紫霞區,保衛局有一個總部,兩個分部,豔粉街分部坐落在博愛大道,但由於其主打業務是管控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豔粉街,久而久之倒是喧賓奪主,成了豔粉街分部。
在保衛局高高在上的朝天犼注視下,在底下密匝電線裡的鼠輩們,在與性偶妓女大力活塞活動時,不知會不會忽然馬上風,繼而冷汗颼颼? ?.?????.??
應該會的,因為保衛局朝天犼的目光,不會因人而異,只有一視同仁。
現在是早十點,豔粉街分部忙碌非常,人員調動頻繁。
隨著金三角城寨鎮暴轟炸清理行動步入尾聲,整個豔粉街分部的機動部隊正在回返,補充彈藥的浮空車與機甲,療傷歇息的武裝探員們。更兼押送犯人的情報外勤,畢竟總有不開眼的紫霞黑幫成員,想挑戰挑戰保衛局的權威。
監獄裝滿了興風作浪被一指頭摁下的犯人們,走廊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探員們,以至於審訊室都用來安置人。
一間大的審訊室內,一群孩子們關在裡面,這些驚嚇過度的小孩們個個縮在牆角,相擁取暖,少數懵懂的,還在期盼她們的馮小蕾老師回來。
單向鏡面不知為何沒有啟動,隔著這扇鏡子,喜鵲朵朵看到一個紋龍畫鳳的男人,雙手押後,以噴氣飛機式般難堪難受的姿勢,被一個女探員押解過去。
喜鵲朵朵眼睛閃閃的,作為在城寨中長大的孩子,她天然就懂得幫派紋身圖章學,讀得出,這個紋了五首蛟龍的男人,正是一位靖幫小舵爺。
這個雙手植入戰鬥義體,肌體面板鎏金劃玉,走在幫派地界上放屁都能讓地皮抖三抖的舵爺,就這樣,被一個和馮小蕾一樣身材嬌小的女探員,押送走,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力量是什麼?”
“朵朵,力量不是你能舉起多重的刀,力量是我可以揍你,但是我選擇不揍你。”
喜鵲朵朵想起了馮小蕾曾經的話。她的大眼睛蓄滿了淚水,她是城寨孩子裡最大的那個,懂得生死,接受離去,但是她從沒有想過馮小蕾老師會這樣早早離開。
她更明白一件事,馮小蕾,是為了他們,情願自刎,情願劃開了自己的喉嚨,微笑著死在那些誓言要保衛他們的人之前。
所以,力量是什麼?
力量並不是讓人尊敬,而是讓人恐懼,讓人敬畏,擁有力量,才能不濫用力量。
單向鏡面關閉了,喜鵲朵朵坐回去,安撫過低低抽泣著的同伴們,她雙腿抱膝,坐在潮溼的水泥地上,悶熱的空氣與回潮的地面,夾擊著她,讓這個年齡剛過十一歲,尚稱不上少女的女孩,不住心悸。
審訊室的門開啟了,進來幾名探員,為首的女人,喜鵲朵朵認得,是那個馮老師與溫月姐姐費盡心思救回來的“陳組長”,她短暫去
了一次活動中心,便再也沒有回來。
女人稍後,是一個面容頗俊朗,迷人眼睛外有一道傷痕的男人。正是他,把喜鵲朵朵領到了這裡,說了聲“安靜坐會兒”後,就匆匆離去。
來者正是陳瀟湘與沈敘,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後,幾名穿黑色罩衣的中年女人走來,聲線乾癟尖利,宣佈在場所有孩子,都將劃入保衛局附屬幼年寄宿學校,他們將不再是低賤的城寨黑戶,但也不會是龍山公民,他們將會是永遠屬於保衛局的人力資產。
不論是否瞭解,是否鬼靈精是否愚鈍,黑色罩衣女人們挨個強制注射了藥劑,將孩子們裝進了黑色袋子中,扛貨物般帶走。
輪到喜鵲朵朵時,一直安靜的她,衝著人手狠狠咬了一口,並無作用,入口義體,差點磕碎了牙。
不過喜鵲朵朵到底是城寨孩子,嘴巴咬到合金肌膚時,人就滑不溜秋地躲開了,稍加折騰,才抓住了這個唯一反抗者。
陳瀟湘示意先別給喜鵲朵朵扎針,後者蹦了下來,掏出把裁紙刀對著自己咽喉,直視著陳瀟湘,質問道
“你為什麼要殺了馮老師!”
“我知道是你要馮老師死!”
陳瀟湘微微訝異,按說馮小蕾、溫月與她之間的糾葛,並不是現實情感恩怨,而是虛擬記憶與保險,按說不會有多餘人知道,這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