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槍,又是一個瘋子眉心炸開。
溫月舉槍連射,一連擊斃了周身七八個瘋子,但外邊,虎視眈眈者何止數百?無窮無盡!
走下城寨天街,到老年活動中心前開闊處的溫月,她身字尾滿了循聲聞味而來的瘋子,出於某種原因,他們並未像衝擊黑幫駐點那樣悍不畏死,嗷嗷叫著過去,而是跟萬星捧月似的,“簇擁”著溫月一路向前。偶有幾個特別癲狂無懼的瘋子,才會越界而出,再被溫月打死。
空彈匣脫離,砸過鐵皮窩棚頂,掉進如今水已齊胸深的巷道中。溫月摸遍胸掛與武裝帶,再尋不到一個滿彈彈匣,甚至連一枚九毫米一發特種彈都沒了。
溫月苦笑著把92式復進回去,左手舉著,威嚇著躍躍欲試的瘋子們,但就算她滿彈滿甲滿刀,又能從這副局面中走出去麼?
這是三十萬城寨居民,三十萬個人轉成的瘋子,沒有空襲支援,機甲開路,任誰都無法從這些嗜血狂暴到的瘋子群裡逃出。
這些臉上長著血紅皰疹,一邊覬覦溫月一邊互相撕打取樂的瘋子,做著各種荒誕怪異的舉動,竟是想要誘惑溫月,心甘情願走入他們之中。
某個身上壓了數個男瘋子,陶醉沉溺在肉慾中的女人,朝溫月大聲喊叫呻吟著,叫嚷著這爽上天堂的情慾何不快來享受。就憑溫月這模樣,這身姿,他們一分一秒都不會捨得讓溫月空虛,在永遠的萬眾極樂中暢快到死,豈不比奮力掙扎於這塵濁世間好上千萬倍!
一言既出,溫月周圍瘋子群裡,排眾而出了許多個各不相同的男女瘋子,劍眉星目俊朗小生、魁梧健壯漢子、溫情似畫的美男、柔美清純的少女、成熟嫵媚的御姐等等,便是雙性小妖、春啼性偶等,一概都呈在溫月面前,縱情享受肉慾,縱情於萬眾追捧。 ?.?????.??
就算是毀滅,換這半天一天的極樂,換這絕大多數人十輩子也得不到的極樂,又有什麼關係?
是有願意做一生的懦夫,或是一時的英雄這話,鏡相的,是願掙扎一生無所得,或是享這一時歡愉,哪怕殘暴,哪怕血腥。
縱是萬般不義萬般不對,但這,對這些本就沒未來的城寨人,黑戶們,有何不可!
封閉針瀕臨失效帶來的莫大痛楚和疲憊,潮水般拍打溫月的心中堤防,她很累,太累了。一天前的義體黑市戰鬥,城寨疊樓崩塌時的逃亡,巷道底層帶著喜鵲朵朵的衝殺,保衛局安屋、巫術幫機房的戰鬥,天后娘娘廟的激戰,硃砂倉庫力殺劍獸。七場大戰,多輪受創,靠藥物頂住的她,現在,沒有藥,沒有支援,什麼都沒有。
只有胸中的那團火。
哪怕,她到了,又能給馮小蕾,給喜鵲朵朵,給孩子們,給活動中心裡的人,帶來什麼?
帶去這幫瘋子,令她們慘死嗎?
就為了遵守這個沒有任何契約效力的約定?
好不帶什麼狗屁良心汙點地死去嗎?
拉幾把倒吧!她活了快二十七年了,這輩子良心不安和令她羞愧的事多了去了,誤殺槍口火線前的戰友,處決沒幹過什麼壞事的逃亡
異體人,坐視輕罪賤民定重罪而被拉去解剖,他媽的就是自己主動乾的推人下大火坑小火坑的事,會少嗎?
會少嗎!!!
“滾啊!”
溫月罵道,她推開了想過來纏住她,撫摸她,挑逗她的某個俊美瘋子,這些人似乎不急於這一時片刻了,在本能潛意識裡,他們共同覺得,讓這個女人主動跳下來,主動跳下懸崖,他們獲得的歡愉,會比單純的濫交肉慾高太多太多了。
“滾!滾!”溫月喊道,她每喊一聲,周遭的瘋子們,嬉笑聲就變得越大,誘惑聲便更多一次。
“老孃,可不能死在這地方!”溫月仰頭,咬著牙齒,快咬碎了牙齒。
“再次,也不能死成這模樣給人挖出來。”溫月鼻孔噴著粗氣,她直白感到心中的惡意,在無限滋生瘋長,她攔不住,根本攔不住!太陽東昇西落,攔不住!
溫月單膝跪倒在地,本是左手撐地,可腦子裡的惡意驟然搶佔上風,與她僅存的理智廝殺天人交戰著。
視野模糊間,從天而降的火線,炙熱的彈殼砸到溫月的臉上,刺痛感叫她恢復了些許神智,然後是催淚瓦斯。小規模的致命轟炸與限制行動的催淚毒氣覆蓋了活動中心四周。
“溫月?溫月!醒醒!”
通訊耳蝸傳來了不知是誰的聲音,尤其耳熟,尤其熟悉,溫月勉力起身,在強烈刺激下,她管不了這時斷時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