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差點全完了。”金烏說道。
“是你們差點全完了。”溫月改正道。
意識空間裡無所謂開頭與終端一說。上一刻,溫月還化身千萬,在陳瀟湘的第一層自我意識空間內酣戰不休,與戰鬥轟炸機對頭開射,下一刻她又重新回到巫術幫資料要塞內。
從現代參謀軍官無縫切換為中世紀騎士美男的金烏,對著變回了呆毛騎士王的溫月,喋喋不休著在最後一刻,她不應該死守防空炮位。
“那架戰機明顯是陳瀟湘的自我意識化身,你一旦擊落她殺死她,我們都要鎖在她的意識空間裡!”
現實世界枯癟畏縮的機僕,意識世界裡俊美到妖邪的美男,兩者天差地別的形象絲毫不妨礙金烏指責溫月不按計劃行事。
溫月摸著頭上豎起來的呆毛,她靜靜看著還要滔滔不絕個不停的金烏,她的藍甲藍裙開始向黑甲黑裙轉變時,金烏選擇了閉嘴。
儘管金烏知道,一旦溫月真玩脫了,把陳瀟湘意識具象化戰機擊落,必將導致她的本我意識再度佔據自我意識空間,屆時所有人都得在裡頭、在那座殘酷到極致的戰場受盡折磨。
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一次又一次被炮火炸死,被噴火燒死,被坦克碾死,這比意識拷打還要殘酷。
待到金烏老實閉嘴,溫月的黑化saber形象才變回去。
“她沒死,我沒死,你唧唧歪歪什麼。”溫月嘲諷道。
“他媽的之前不是老孃親自上陣打的,一群垃圾縮在我屁股後面搖旗吶喊也沒多用力。”
一句話群嘲了三十三個巫術幫成員,這幫肉體行走時算得上大奸大惡的狠人,此時集體沉默無語。
“老妹,你忙著上陣,我們在後面修bug安程式貼補丁。”紅嘴巴變回宮廷小丑,辯護道。
“再說了,沒人縮在你屁股後面啊。”
“咳咳。”金烏趕走了這個不識相的小老弟,心說惹她發瘋一次就夠了,還想搞第二次?
“總而言之,計劃第一部分實施比較順利。”金烏總結道。
巫術幫資料要塞存於賽博空間內,並不在陳瀟湘的意識空間內。與現實世界大相徑庭的的時間流速,讓眾人有足夠時間覆盤探討。
金烏調出陳瀟湘的自我意識構層,現在依然呈現出微弱的紅色,代表著宕機病毒與陳瀟湘狂躁的自我意識並未徹底潰敗。在溫月與巫術幫意識撤走後,在空間內佔絕對優勢的侵入意識成了無根之水,遲早被防禦方殲滅。
如果說剛才是真實的戰爭,毋庸置疑,溫月這一邊輸麻了。哪怕投入重兵爭奪的無名高地,奪取後仍然被紅色防禦方奪回,所有的進攻兵力土崩瓦解,每一個“溫月”及其意識對映都被消滅。
但這是意識空間的“不存在”戰爭,溫月這一邊達成了戰略目的,成功消磨了陳瀟湘本來異常暴虐的本我本能意識。
張凱那邊發回的陳瀟湘情緒基準值圖譜,有趨於穩定的態勢,標誌著人為干預她的意識人格的行動,有了繼續實施的基礎。
金烏根據此前“不存在”戰爭時,從海量的陳瀟湘本我意識對映中提取出的自我意識碎片,初步拼湊了她宕機昏迷前的人格性格。
彷彿與陳瀟湘神經通感了一般,她過去經歷的種種,在溫月心中閃回。
錯亂無章的記憶,被刻意遺忘的記憶,透過特殊訓練而鎖死的記憶,溫月看到了這位保衛局第五分處高階主管的前半生。
與溫月的人生軌跡類似。陳瀟湘出生在龍山地下城觀日區,在競爭極其激烈的統一考試中脫穎而出,遴選考入了保衛局直屬的保衛學院,在正常學生大約22歲才服役時,她19歲便升上地表,開始執行保衛局秘密行動。
她的第一次任務,發生在2068年,在那一年,海蘭江集團悍然兵變,血洗地表諸勢力,短短几天內一統地表,掌握青龍特區,迫使國防軍承認了既定事實,從而開啟了地下與地表對抗的年代。
碾過街壘的機甲,越過群山的炮彈,哭喊擁擠的人潮。溫月彷彿置身於海蘭江雙子塔上,親身經歷著陳瀟湘經歷過的一切。
陳瀟湘在塔樓上呼喊著什麼,穿著試驗型二代外骨骼的她,做出了溫月熟悉無比的外骨骼戰鬥架勢,她與周圍保衛局探員,似乎與國防軍士兵劍拔弩張。
但下一副畫面卻轉到風馬牛不相及,溫月選擇略過。
這不算奇怪,除了意識的主人,潛入到意識空間尋找記憶的他者,都面對著一本沒有頁碼沒有索引沒有章節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