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桑改紅帶著兩個孩子拎著水壺來到廚房,“小玲能不能讓我先燒水,俺婆婆等著喝藥呢。”
桑改紅是新搬過來的租客,她老公在第二鞭炮廠上班,她在家裡當家庭主婦,她的婆婆身子不好常年喝中藥。
“不好意思啊桑大姐,我大哥等著喝茶呢。”薛玲婉言謝絕,心說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不想當傻子被你玩弄。
前兩次也有類似的情況,薛玲不想耽誤老人吃藥就把火爐讓給她,按理說她燒完水應該還給薛玲木炭。
第一次沒還,第二次也沒還,薛玲明白了她是故意佔便宜蹭木炭。
“茶可以晚點喝,我婆婆等著喝藥呢,小玲妹妹先讓我燒水吧。”桑改紅繼續笑著商量。
“不行,等我用完再給你用。”薛玲用火鉗攤開爐子裡的碳火。
如果這壺水燒開木炭也就沒了,這年頭不佔便宜就是吃虧。
桑改紅開始陰陽怪氣,“晚會兒喝茶不會死,晚會兒吃藥萬一我婆婆病發了怎麼辦,你這孩子咋就不明事理呢?”
“你才不明事理?你憑什麼詛咒我哥?”薛玲豁然起身雙手掐腰。
“我有說錯嗎,你這死丫頭不明事理。”佔不到便宜的桑改紅撕破臉皮。
兩人在廚房裡爭吵很快就引來了吃瓜群眾,桑改紅和薛玲針鋒相對。
薛明聽到爭吵聲趕緊去廚房,薛玲忍不住哭出了聲,“大哥,她欺負人。”
“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吵架?”薛明摟住妹妹的肩膀,抬頭直盯著張牙舞爪的桑改紅。"家屬院偷工減料事件鬧得如火如荼,每天都有運輸員去左長征的辦公室施壓,逼著左處長給他們一個交代。
左長征一個頭兩個大,索性把一張請假條交到運輸局,請個長期病假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縮頭烏龜。
他請病假就苦了薛明,處長跑了就鬧副處長唄,很快薛明就被同志們搞得頭昏腦漲。
同志們找他訴苦,他就去運輸局找局長曹寶山訴苦。
運輸局的門檻被他踢爛了,半個月不到局長曹寶山也請病假回家當縮頭烏龜。
薛明成了運輸局的瘟神,每當他的腳踏車出現在大路上,運輸局的看門大爺第一時間扯著嗓門大喊,“薛明來啦。”
一時間各個辦公室部鎖門,掃廁所的大媽也把廁所門給關了,不管薛明怎麼敲,他們就是不開門。
無可奈何之下薛明就去新華書店買個小本本,誰鬧得最兇就用小本本給他記上,等分房子的時候給他穿小鞋。 ?.?????.??
家屬院工地處於停工狀態,又過了一個多月上級部門還是沒有任何說法,不合格的房子依舊屹立不倒。
運輸員的不滿到達極點,這天上午他們把薛明堵在辦公室,整個辦公室擠得滿滿當當。
薛明只能帶著他們去會議室,暗罵左長征不是個東西,壓力不能讓我一個人扛啊,你這老混蛋再不出面我也請病假。
“九弟啊,不是大家逼你,房子的事不能再拖了。”王顯邦小心翼翼地說道。
“大哥你就少說兩句吧,上面不給我說法,我也是束手無策。”薛明攤開雙手錶達無奈。
王顯邦覺察到九弟的語氣有怒意,果斷閉嘴的同時又向其他拜把子兄弟使眼色,咱們運輸一科不當出頭鳥。
“請薛處長給同志們一個說法,我們家一直在外面租房,我愛人天天跟我鬧。”高雲飛站起來說話。
他以前是金不二的人,本來就跟薛明尿不到一個壺裡。
“高雲飛同志,我家也在外面租房子,我也天天因為房子頭疼,咱們就不能互相理解嗎?”薛明反問道。
“高同志,我弟妹以前住趙家大院,現在跟我九弟擠四合院。我相信沒有人比我九弟更想要房子,你理解一下嘛。”王天合說道。
“我理解他,誰理解我?昨天我愛人因為搶廚房又跟鄰居打架,一氣之下回孃家了,撇下兩個孩子沒人管啊。”高雲飛頓足捶胸。
會場鴉雀無聲,這批運輸員以前分佈在各個工廠,以前住在各個工廠的家屬院。
運輸處成立後有的老廠讓他們繼續住本廠的家屬院,比如王顯邦和王天合依然住在第一紡織廠家屬院。
大多數工廠比較絕情,比如高雲飛所在的第二鑄鐵廠就把高家趕出本廠的家屬院,高雲飛只能帶著家租房。
四合院基本都是共用廚房和廁所,鄰里之間天天因為雞毛蒜皮搞摩擦,米家四合院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