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大隊第18小隊的麥田還是很黃,劉月娥唉聲嘆氣,“這就是噴灑過銀杏葉的麥田,也不能說沒有效果,但效果確實不大。”
有一棵弱小的麥田已經乾枯變黃,莖葉和麥穗部變成黃色,仔細能看見葉子上的黃斑,薛明掐一片葉子揉捏。
“麥田本來就乾旱缺水,現在又被該死的黃疸鬧騰,每畝地能有150斤的收成就謝天謝地吧。”劉月娥又是唉聲嘆氣。
“就這還想收成150斤?你做白日夢呢。”突兀的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母子倆同時回頭看見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老趙叔你怎麼來了?”劉月娥趕緊過去打招呼,此人名叫趙謨龍是村子裡的長者,不管年齡或者輩分都是最高的。
“活化石爺爺你好好。”薛明恭恭敬敬從兜裡掏出香菸遞給他,之前曾三番五次請教他如何種小麥。
“屁的活化石,你的煙我抽不慣。”趙謨龍拽出腰裡的旱菸袋,把菸絲塞進去菸袋裡拿出打火石啪啪點火。
薛明掏出火柴給大佬點火,趙謨龍一臉不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小子肯定有事想問我,等一下再問。” ?.?????.??
趙謨龍說完轉身面對劉月娥,“我敢跟你打包票,今年的小麥畝產不會超過一百斤。”
劉月娥露出一絲苦笑,麥田減產一半對社員們來說是災難,去年風調雨順小麥的產量也只有200斤每畝。
“媽你別難過。”薛明心說就算顆粒無收也無所謂,空間裡的15畝麥田足夠他養家餬口,就算老媽的工分部泡湯他也不心疼。
劉月娥擺擺手說道,“孩子你不懂,小麥收成好我的工分就能多分糧食。”
“拉倒吧,就算畝產千斤也沒有咱們社員的份,咱們社員只配吃土豆,啊tui……”趙謨龍一口濃痰吐在麥苗上。
“老叔別亂說。”劉月娥趕緊扭頭看四周,這話要是傳進有心人的耳朵裡他肯定被遊街示眾,罪名是給公社和集體抹黑。
“哼,我不相信你們娘倆會舉報我這把老骨頭。”趙謨龍是出了名的直腸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薛明在私下喜歡叫他老石頭,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不過他的話沒隨你錯,小麥大米等細糧要給國家交公糧,去養活城市裡那些吃商品糧的工人階級,現在支援國家工業建設的口號喊得很響。
交完公糧大隊裡只剩少量小麥,其中百分之八十留下來做明年的種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優先分給大隊幹部。
普通社員的工分只能換土豆等蔬糧、玉米高粱等粗糧,所以趙謨龍一點都不關心集體麥田的死活。
“老爺子你少說氣話,我和我媽當然不會舉報你,不過這年頭親兒子舉報親爹也不稀奇,有的人這裡壞掉了。”薛明指著腦子說道。
“這樣下去會亂套的。”趙謨龍突然長嘆一聲,“孩子,我家的大花發情了借你的大黃用用。”
大花是條母狗,劉月娥翻個白眼轉身看麥田,
暗罵趙謨龍說話不知道避諱人。
薛明跟著趙謨龍去回村,途中按捺不住問道,“小麥抽穗以後多長時間會長出麥子?”
“10天左右開始長出麥子,姓薛的技術員說現在是灌漿期……”趙謨龍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薛明,“這是他在大會上講的廢話,你看看吧。”
稿子上寫著潦草的鉛筆字,寫著灌漿期是農作物的一個生長時期,即透過光合作用產生的澱粉、蛋白質和積累的有機物質透過同化作用將它們儲存在籽粒裡的一個階段。
不同農作物的灌漿期不盡相同,小麥的灌漿期是18到20天,這是決定小麥產量的關鍵時間。
薛明不明覺厲,不過覺得薛定山說得有道理,“稿紙上的話翻譯成人話就是麥子的灌漿期需要澆水施肥?”
“澆水施肥是必須的,可惜老天爺不下雨。”趙謨龍停住腳步指了指路邊的架子車,“農家肥緊缺,灑些草木灰就行。”
草木灰是最古老的化肥,刀耕火種說的就是一把火燒掉雜草樹木。
薛明小聲說,“咱們大隊沒化肥嗎,沒有尿素等氮磷鉀肥料。”
“尿什麼素?你在說什麼?”趙謨龍一臉懵逼。
薛明也一臉懵逼,看來現在還沒有從日本進口尿素,難道真用草木灰施肥?
這時一個農民走到架子車跟前把草木灰倒進提籃裡,走進麥田用手灑草木灰。
他的臉上都是灰,薛明認不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