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半的天，天色漆黑，繁星綴在天空隱約可見，但空氣中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清新的泥土氣味瀰漫在其間，有些生澀又有些彷徨，像是迷失了的精靈。
摩托車跌落在旁，卻彷彿還能聽見它曾經刺耳的轟鳴，路過每一條寂靜的小路，儘管馬達聲已經漸漸熄去。
聞言，黑衣人身形一頓，深邃的眼睛看向江黎秋，稍稍眯起，彷彿攝魂奪魄般，又透著些眸底的錯愕。
隨後，他緩緩站直了身體，單手提起繞到腦後，指尖蔥白，慢慢解了布巾。
黑色布巾扔下，背後那張斯文的臉，正是羅旭。
羅旭從來在江黎秋面前，都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再緊急的事也不見他慌張過，可黑衣人卻迥然不同，直到此刻，江黎秋也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兩副形象，竟然是同一個人。
“江總向來聰明，只是沒想到，能聰穎到如此地步。”
說著，羅旭卻還是撿起了那塊布巾，再次蒙上了臉，皙白的臉頰再次被遮下，他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
像是個開關一樣，羅旭又變成了那個黑衣人的存在。
羅旭輕聲笑，手往兜裡摸去，“只是不知道，我在哪裡露了手腳，讓江總懷疑了？”
這回，難聽的變聲器總算摘去了，羅旭的聲音響起。
江黎秋蹙眉，總覺得他的反應太過平淡了，雖然羅旭向來如此，但依著黑衣人的性子，起碼不該有閒心和她閒聊才對。
不過能拖延時間對她來說自然最好。
江黎秋站在原地，沒敢有任何退步的動作，只說，“你給我的那支口紅，讓我最先懷疑了你，但並不確定你是誰的人。”
“再然後的那位修復師，我這邊才把建材資料給他看，杜少宇那邊就有了訊息，我才懷疑你和杜少宇有關，也就是黑衣人的身份。”
說這些的時候，羅旭也只是偶爾詫異，但也並沒有表示很震驚。
江黎秋餘光刻意留意了他摩托車的位置，繼續道，“後來你的突然離職，王鑫的財務報表，也只是讓我更加懷疑你，因為你的電腦技術我是見識過的，能讓王鑫做出那份報表來，想必是偷進過我的電腦，起碼瞭解過全公司的一些專案，才能見縫插針，安排了資金週轉。”
說著，羅旭朝她走了過來，速度極其緩慢，單手插兜，還是他曾經的姿態，像是個裝在黑衣人皮囊下的羅旭。
江黎秋渾身警惕立時繃起，嘴上說道，“直到剛剛你來了會議室，單手捂住警官的嘴時，我才算真正懷疑了你。雖然你並不是左利手，但我自打口紅的事後，我就刻意注意過，凡是需要用到力氣的時候，你都是左邊行為，正如你用左手捂住警官時。。”
“當然，也可能你本來就是左利手，只是為了掩藏另一個身份，所以才會把一些習慣刻意改去，就像你特意改了你的性格一樣，將暴躁掩去，表面的沉穩外漏出來，表現給其他人看。”
隨著她的逼近，江黎秋趁勢稍稍側了個方向，倒退著，慢慢朝摩托車的方向走去。
路道寬闊且極高，可路道之下卻是黑咕隆咚的草地，城郊的地區比較空曠，就像此刻目光所及之處，高樓建築都有些遙遠。
“沒想到，連這你都發現了。”羅旭立馬笑了，聲音晃盪在整個空曠的地方，顯得更加危險，讓人不寒而慄。
但羅旭卻並沒有什麼氣場，就像他在辦公室一樣，有時甚至存在感極低，低到刻意去找，都會不留神注意不到。
突然，羅旭停了腳步，眼神變得兇狠，手也終於掏了出來，一把匕首泛著冷光，在月光下愈發冰冷，他毫不猶豫，持刀大步朝江黎秋衝來。
距離並不遠，羅旭兩個大步就趕了來，江黎秋根本連跑都沒來得及，就被他一手揪住後領，她翻身按住他的肩膀，直接翻了過去。
但刀鋒還是劃過她的肩膀，鮮血四溢她也沒在乎，堪堪躲過後，立馬朝遠處跑，口中喊道，“羅旭，為什麼要帶上面巾？既然已經認出來了，何不摘了它！”
羅旭不說話，握著刀，還是不斷朝她揮舞，眼神卻兇狠得愈加。
江黎秋偏還要再激他，她大喊，
“因為你怕！你不敢！你只敢做黑衣人，卻不敢以羅旭的身份對我！你分明就是重情的人，但你心裡已經背了一份仇恨，就因為重情，才會如此仇恨至今，也才會更加不敢看我！”
“閉嘴！”羅旭怒吼。
江黎秋終於碰到摩托車，卻被他單手拽了回去，刀鋒劃過她的腰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