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你就不能安靜些麼?”他用魚人語低吼了一句。
“噢,睡神爺終於醒了!”那名叫安琪的姑娘吐了吐舌頭,語氣活潑而調侃,“難道我們這些年輕姑娘都該老實點,像沉睡了百年一般對著你這位王子伶伶俟命嗎?”
話音剛落,她果然從身邊的雄性魚人那裡贏來了一記白眼。兩人似乎是一對相知甚久的摯友,你來我往之間卻並無舊怨新仇,就如同大自然本身,包容而謙遜。
“今早我在礁石區捕獵時,看到了個奇怪的東西。”安琪突然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哦?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她的友人打著哈欠,慵懶伸了個懶腰問道。
“你還記得曾在海底聽過的那個……傳說嗎?”安琪神秘兮兮地把他拉了過來。
“什麼傳說?你每次都繞來繞去,就是不肯直說!”
“就是那個……人魚的傳說!而且這次,我真的看到了……”
那原本輕快的談話,轉眼間就因安琪提及的“人魚傳說”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陰影。她的朋友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隨即又恢復如常,好像剛才的話只是她開的一個玩笑。
“你這次到底看到了什麼?別賣關子了。”他半開玩笑地追問道。
安琪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招手示意他跟上,隨後翻身一躍,優雅地沒入碧綠的溪水之中。年輕的雄性魚人見狀,也趕緊躍入水中,雙臂揮動,魚尾輕盈地拍打著水面,很快就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幽深的溪流一路向前。水中的陽光影影綽綽,在流動的水面上閃爍出斑駁的光影,宛如一面分外夢幻的鏡子。偶爾能看到幾尾體型碩大的熱帶魚從身邊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在更加陰暗的湍流之中。
這條小溪蜿蜒曲折,最終通往一個狹隘而黑暗的海底洞穴。安琪在入口處停了下來,回頭衝著同伴使了個眼色,接著猛地一個加速,隨即消失在洞穴之中。她的朋友只好跟上,以免迷失了方向。
洞穴內部暗無天日,幽靜而神秘,唯有身後漏進來的一線細光,投射出幾縷若有似無的光柱。兩人緩緩向前游去,四周的黑暗彷彿成為了瀕臨的威脅。就在年輕的雄性魚人開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時,前方突然隱約出現了一絲黯淡但清晰可見的藍色熒光。
“看!就是那裡!”安琪壓低聲音,指著前方的亮光。
兩人謹懾地向前,很快就發現那不是什麼熒光,而是一面鑲嵌在巖壁上的巨大水晶,形如一面斜方形鏡子,通體泛著藍色的微光。而在它的映照下,赫然出現了一座遺址般的建築!
這是一處由石塊砌築而成的古老城池遺蹟,曾被海水完全淹沒。如今破敗的石牆、殘缺的柱礎以及傾圮的石砌拱門依稀可辨,頂部甚至還能看到零星的雕塑殘骸。巨大的水晶將這一切對映得分毫畢現,波光粼粼的水紋在其表面流動,將整個遺蹟籠罩在一種朦朧而夢幻的氛圍之中。
年輕的魚人們目瞪口呆,在那僅存的殘垣斷壁上,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浮雕雕刻,形態分明是一種極為古老,已在人類世界絕跡的文字元號。顯然,這裡曾是一處屬於高度文明的古代遺址,而被海水吞沒、沉入海底,定是因為某種無法料想的浩劫。
兩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住了,過了半晌,才互相回過神來。“這……這就是你說的‘人魚傳說’嗎?”雄性魚人壓低聲音問道,語氣中滿是敬畏之意。
安琪點了點頭,隨即示意同伴跟上,開始向遺址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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